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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苏鱼刚从肆意交欢的余味中醒来,就吓了一大跳。
  她明媒正娶的夫君一袭白衣,正坐在屏风边。
  顾观澜安静地喝着粥,像是寻常来跟她用个早膳,招呼道:“夫人醒了?”
  苏鱼浑身酸痛,莫名有种红杏出墙的心虚,连忙陪坐到他身边去,没想到一个腿软,径直摔在绒毯上。
  顾观澜起身扶起了她:“怎么,昨夜累着了?”
  苏鱼双腿打颤地站起来,错觉他这话有点捉奸的意思,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好。
  她定了定神,垂眸扭捏着羞怯:“妾伺候夫君,怎样都是应该的。”
  顾观澜眯起眼,危险地打量了她一瞬,又忽然把她纤腰一扣,逼到怀里。
  他捏起她的下巴,语带试探:“我刚回府那夜,有没有贼人闯进你的卧房?”
  苏鱼心下一凝,只觉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
  若说不是贼人,而是夫君,那根本无法解释,她在明知顾观澜受伤的情况下,还由着他做。
  若说是贼人,不是夫君,那她的罪孽就更大了,遭了奸污,还不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求他主持公道,反而心生包庇,伙同贼人瞒了他。
  顾观澜这是在试探,她究竟知不知道夜里的人是顾临渊。
  她在知情的情况下,还不知羞耻地跟“夫君”同房,那绝对意味着对顾观澜的背叛。
  苏鱼百分百忠诚的假象,很快就要瓦解了。
  她颤着唇,艰难吞咽着,准备迎接自己的惩罚:“有。”
  顾观澜步步紧逼:“贼人是谁?”
  苏鱼直接哭了出来,眼泪珠子不要钱似地往外蹦:“是二弟。”
  “是二弟威胁我,他说我若不听他的话,就杀了我。”
  “他直接把我用绳子捆了带出去,夫君,我真的好怕,我那时满脑子都是你,好想你能来救我。”
  “可他拿刀架我脖子上,我好怕死,我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他非要把我带到什么南边山里去,我说你要滚自己滚,我得回府伺候夫君。”
  “他自是不肯,我作势要自戕,他才放我回来的。”
  “夫君,我早就想同你说了。”
  “是他说我身子脏了,再也配不上夫君,应该撞柱而死。”
  “可我太想活着了,只有活着才能见到夫君。”
  “你不知道,我,我自那之后的每一日,都活在对你的悔愧之中。”
  顾观澜狐疑地瞧着她,像是信了,又像是没信。
  他见苏鱼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伸手递了块巾帕:“擦擦。”
  苏鱼万分感动地又哭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往他怀里蹭:“夫君,我脏了……”
  顾观澜没有再安慰她,而是眉头一挑:“你说,奸污你的贼人,应该怎么处置?”
  苏鱼愣了片刻,差点哭出了鼻涕泡:“他,他……”
  顾观澜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她的无措:“嗯?”
  苏鱼心一横,立誓赌咒般地自证清白:“应该把他浸猪笼,沉塘而死。”
  她话音刚落,屏风外头,却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像是有什么碗盏砸碎了。
  苏鱼有种极端不祥的预感,而身边的男子胜券在握般地,唤了一声:“二弟。”
  “站在外头做什么,一块来用早膳啊。”
  苏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原地消失。
  她方才把顾临渊骂得那么狠,居然全落到了他耳朵里。
  他千万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见到她!
  可是上天无视了她的祈祷,非要让局面更加的难堪。
  顾临渊不敢置信地站在屏风边,似乎还在思考,苏鱼嘴里的沉塘而死,有几分真。
  昨晚还缠在他身下求饶的女子,睁眼就让他去死。
  苏鱼只瞟了他一眼,忽觉心头难言地窒息起来,没法再应付下去。
  她调开视线,一味地讨好起顾观澜。
  反正她已经将顾临渊得罪透了,不能再失了顾观澜的信任。
  何况她要杀他,自然还得留在他身边。
  顾临渊一个成事不足的人,若是抓不住,也不可惜。
  她这样想着,却觉胸口被揉皱了一般,挤压得有些疼。
  真的,不可惜吗?
  她强压下心头的钝痛,堆着满面笑意,看向顾观澜。
  “夫君喝粥,我喂你。”
  顾观澜很自然地就着她的碗,咽了一口,挑衅般地,剜了顾临渊一眼。
  “你今日就出府吧。”
  “不是年节拜望,就不必来了。”
  顾临渊眼底冰凉,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丑事都抖出来,列在苏鱼跟前骂。
  比如,他最想讽刺至极地问他:
  “把我赶走了,谁来替?三房的哪个,那个长麻子的矮冬瓜?”
  再咬牙切齿地问候一下他的好嫂嫂:
  “苏鱼,你也要看自己吃不吃得下!”
  他光是想着,已经满眼讥诮,差点货真价实地笑出来。
  而苏鱼却目露担忧地看向他。
  别说了,快别说了,除非你真的想死!
  顾临渊不屑地抽了抽嘴角,正对上她复杂的视线。
  苏鱼很快移开了目光,好像他的死活,根本与她毫不相干。
  顾临渊愣在原地,嘴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
  他是真觉得一切荒唐,世事可笑,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走可以啊,难道我非要赖着你们不成吗?”
  “大哥,嫂嫂,我祝福过你们的。”
  “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他转过身去,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这是他每夜都心驰神往的屋子,还留着他跟苏鱼欢好过的余香。
  但他不会来了,他不会再来了。
  他步履维艰地走出房门,忽然想起那日天光亮着,正是明媚时分。
  苏鱼在阑干处看账册,懒懒地瞧了他一眼。
  “他来做什么?若是要钱,打走就是了。”
  他失笑般地抬起头,院中池荷连片,秋日枯黄。
  是苏鱼不要他了。
  她从未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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