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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任人与任法
  “陛下,下官认同魏大人的看法,赵扬思路诡辩,口蜜腹剑,提出的这些方法更是匪夷所思。依下官看,就应该将其打入狱中,狠狠惩治一番才行。”张择成也在旁边附和着。
  “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孙儿提出的这个方法,可是精通医术才能想出,你们一直声讨我孙,是不是居心叵测,看不得别人比你们优秀?”赵扬的爷爷赵裕原本也被赵扬的那番惊天言论震惊到了。
  但是听到旁人说他孙儿,压根就没打算闲着,立马就和对方争论起来。
  在大殿上的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端坐在上的梁帝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善。继续下一题。”
  梁帝发话后,左相魏达伸长了脖颈,老脸憋得通红,似是还打算说些什么。
  然而赵扬却只是斜睨了他一眼,讽刺道:
  “老匹夫,你莫不是要当众忤逆陛下的判断不成,陛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他既然都认可了我,你有何不满的?
  怕不是你觉得自己的才智要凌驾于陛下之上,所以才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陛下的决断?”
  赵扬的这番话说得八面不透风,舌灿莲花,愣是让魏达找不出丝毫反驳的空间。
  台上的梁帝眼睛半眯,看向魏达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审视。
  顿觉冷汗簌簌,魏达只能咬着牙,艰涩地回答:
  “陛下,臣没有异议,只是天气太热,所以感觉身子不适,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使得赵小公子误会老夫对陛下有二心。”
  “嗯,张爱卿如何?”听到魏达的答话,梁帝又看向了旁边刚刚也跟着反驳的张择成。
  张择成此时也急红了脸,默默地应下,然而他随后又拱手继续道:
  “陛下,私以为陛下前面出的两道题都很好,赵公子的回答也算是……别树一帜。但是臣自己在治理事务时也遇到了一些难题。
  不知道能否趁今日广纳贤才良言的这个机会说出来?”
  张择成拱手举过眼前,虽然声音平稳,但实则在手后面的那张脸早已扭曲。
  这个赵扬,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了这前两道题的答案。
  估计这些说法,都是赵裕府中的贤士之前恰好和他提起过,他刚好记住的。
  否则以他那种草包,怎么可能次次对答如流。
  而且还答得恰如陛下的心意,这里面绝对有鬼。
  绝对不能让赵扬再这样下去,否则届时他就会彻底得到陛下的改观。
  “既然是广纳贤士发言,那爱卿有问题但说无妨。”
  梁帝摆了摆手,他准备的第三道题是鸡兔同笼的。
  这是他先前在一本残缺的算经上面看到的,觉得挺有意思。
  如果用这种做法考量一下朝中的大臣,也能锻炼一下他们的算术能力。
  不过既然张择成有问题想问,那他的这个问题日后再继续问赵扬也不迟。
  梁帝回答完后,目光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赵扬身上。
  张择成闻言,顿时又拱了拱手,向梁帝道谢后,清了清嗓子才面向赵扬他们三人,面容冷峻,嘴角噙着冷笑:
  “三位可听好了,推行法制是需要更加完善的法度,还是需要更加鲜明的执法官吏?就根据大梁如今的情况来回答。”
  这个问题一出,场上的吕高和王宜然都皱起了眉头。
  张择成的这个问题太刁钻,指向性太强。
  虽然他们这些文人在私底下也会谈论国家大事,尤其是治国理念的方针一类。
  但是大梁一百五十年以来,推行的法制无数,贤明的官吏也是人才辈出。
  然而时至今日,大梁却还是走到了内忧外患,天灾人怨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究竟回答什么才是最好的?
  还是说你觉得你个人的想法比起以前的那些贤能都还要优秀呢?
  赵扬见此,只是摆了摆手,在他准备上前一步回答时。
  旁边的王宜然却快速站了出来。
  这种问题,犹豫就会败北,既然如此,谁先说,谁的印象就会更好一些。
  “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再好的法律也需要良吏去执行,否则等同于废纸。法者,治之端也。为了更好地发挥律法的重要性,我们需要加大治人的力度。
  故明主急得其人,而暗主急得其势。急得其人,则身佚而国治,功大而名美,上可以王,下可以霸;不急得其人而急得其势,则身劳而国乱,功废而名辱,社稷必危。”
  王宜然上来就是将先前圣人的理论搬了出来,他的这番回答也是目前大梁里面关于律法和官吏的最主流的做法之一。
  “可。”听了他的回答,梁帝却是眉头微皱,答了这么一个字。
  而剩下的吕高也站了出来,此时张择成看着还在原地没办法继续向前的赵扬,心里窃喜,眉飞色舞。
  赵扬注意到他的神色,也没理他,默默地留在了原地。
  “虽有贤明之法,苟无贤明之吏,欲其刑善,无乃难乎。严于执法的官吏可以弥补圣上以臆违法的弊端,一如先帝之时,某廷尉欲依法判处一名“犯跸”者罚金四两,先帝意欲重判,但该廷尉义正辞严地谏诤,使先帝折服,肯定了其所断之刑,并赞许说,廷尉当是也。
  姑草民以为,贤明的律法和官吏一样重要,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陛下英明神武的指导,只有陛下先制定了严明的律法,再任人唯贤,我朝违法乱纪之事才会不能继续滋生。”
  吕高这番发言过于大胆,并且还当众直接点出了当今陛下在律法治理上面的缺失,角度十分激进。
  一时之间,他的这番话音一落,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尚可。”可是即使是这样,梁帝的脸色也还是缓和了几分。
  显然吕高的这个做法也深得他心。
  这般看来,留给赵扬能够回答的答案就更少了。
  “如何,赵扬,你还有何话想说,你是不是又要开始,照吕公子和王公子的回答依葫芦画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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