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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南门昂辉
  见到他来,恋夏似乎很开心,翻身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十分豪爽的冲他挥了挥手,招呼他坐下。
  “你来的真及时,我正好饿了!来,坐下,我们一起吃。”
  南门昂辉微微一愣,恭恭敬敬的说道:“微臣不敢。”
  “少来了你!”
  恋夏不屑的挥了挥手,对他这表里不一的态度真的是连敷衍都很不屑。
  “连篡位都敢,还有啥事是你不敢的?”
  恋夏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好啦,今天的傲慢,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坐吧!”
  南门昂辉受宠若惊的在桌边坐下,有些疑惑的看了恋夏一眼。
  没想到,却恰好望进了恋夏正在注视着他的眼睛里。
  南门昂辉不由得一惊,赶紧别开脸去不看她。
  她看他干嘛?
  “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呢!”
  恋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吓了南门昂辉一大跳,猛然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恋夏笑了笑。
  “谢娘娘夸奖,娘娘过奖了。”
  对于南门昂辉的礼貌,恋夏却显得很不耐烦。
  这男人,这么装来装去,不累吗?
  “我这不是夸奖,是实话啊!今天,我也不是故意要讽刺你的,只是,我真的很不喜欢戚凌兰啊!”
  “反正我迟早都是要死的人,干嘛不在死前随性一点呢!”
  听到恋夏这句话,南门昂辉内心不由得一惊。
  这女人,怎么,这么聪明!
  虽然内心很是震惊,但表面上,南门昂辉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无辜的不能再无辜了。
  “微臣不知娘娘这话是何意。”
  这男人,到现在还在撒谎啊!
  恋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但表面上却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少蒙我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兔死狗烹,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继位之后,我会功成身退吗?”
  南门昂辉吓了一大跳,被戳中了心思的那张俊脸猛然涨红,刚想出声狡辩,就被恋夏挥手打断了。
  “别想那些理由来安慰我了,难道你说的那么好听,就真的能改变你会杀了我的事实吗?”
  恋夏说完这句话之后,抬眼看了看南门昂辉涨红的脸,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反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又没说怪你,来,陪我聊聊天吧。”
  “额,遵命。”
  南门昂辉真的被吓到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只是傻呆呆的坐在那里。
  直到恋夏给他倒了一杯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过酒杯,放在唇边却不喝,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
  恋夏才不管这些呢,仰头就喝了进去。
  这痛快劲儿啊,真的是让南门昂辉震惊了。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呢?
  怎么就能如此洒脱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跟他道歉呢?
  就算明知道他会杀了她,也照样那么坦诚的跟他说了实话,还那么直率的喝下了他给的酒。
  聊天?是死前遗言吧?
  恋夏傲娇的看了看他,一语道破了他心里的疑惑。
  “怎么?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好好的把我佩服了一把呢?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只是开了点小小的外挂而已啊!
  终于还是没忍住,南门昂辉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皇后娘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么淡然,这么的,率真。
  “因为,人迟早会死啊,早死晚死,都是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活着的价值。”
  “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最爱的人,也有了一群知己好友,自然没什么可后悔的。”
  “对我来说,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恩赐。”
  听完恋夏的话,南门昂辉沉默了。
  恩赐吗?为什么他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满足了呢?
  提前满足的人生,不就没了目标,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了吗?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不奋斗,还能干吗?
  “皇后娘娘的心境,让人佩服。”
  “不,你也一样可以有这样的人生啊,就是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上天其实在你身边放了很多美好,只是,有的时候,被你忽略了而已,比如爱情。”
  说到爱情,南门昂辉的脑袋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戚凌兰的一颦一笑,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恋夏也自然没有错过他这一抹奇异的表情。
  “你在笑哦,是想起了什么吗?”
  南门昂辉低头,竟然第一次的承认了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恩。”
  “她,人好吗?”恋夏一边吃着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很善良,也很有韧性,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必须承受很残酷的训练。”
  “但是不管那种日子多苦,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她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每次看到她咬着牙撑下去的时候,我的心就很痛。”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心事,但恋夏还是幽幽的喝着酒,温柔的问了下去。
  “那为什么她不在你身边?”
  南门昂辉怅然,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似乎真的很发愁。
  “因为我的野心,我亲手把她送了出去,送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从小父亲一直教导我,女人可以再找,可权利,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权利?”
  南门昂辉点头。
  一点也没打算隐瞒,很好。
  恋夏咬着筷子尖,一边瞄着桌上的菜,一边淡淡的说道:“你根本不爱她。”
  奇怪的是,南门昂辉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很好脾气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那么,只要有她陪伴着的地方,不管是繁华的皇城,还是低调的民间,哪里都会是人间乐土的吧?”
  “你怎么还会舍得让她离开你呢?”
  南门昂辉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喉咙间尽是苦涩。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这么洒脱的啊,人生总会很多很多的无奈,根本就不能一直任性的随着自己的心意走。”
  恋夏默然,这话她承认。
  从穿越过来以后,她的人生一直很顺,一路开了外挂似的。
  所以,她的人生观念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待事情的态度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像她这样的人生,的确没什么必要去委屈自己,也没有必要去为了追逐名利而放弃什么东西。
  如果要论起来,恋夏真的没什么资格去指责南门昂辉。
  “我又何尝不想徜徉山水,肆意人生呢?可是,命运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听完这句话,恋夏默默的给他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递到他面前。
  “壮士!我敬你!”
  南门昂辉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恋夏那个脸啊,瞬间就有点红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用自己的口才去说服他,不要谋反了,找个安静旮旯,带着戚凌兰,好好生活呗!
  可是,到后来,她自己反倒被说服了。
  唉,有的时候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的没错。
  但其实更多的时候,己所欲,才更要勿施于人吧。
  总不能因为恋夏自己觉得怎样才算正确,就一定要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爱的轰轰烈烈吧?
  所以,恋夏尊重南门昂辉的选择。
  两个看似水火不容的人,也有着真的就水火不容的人生观。
  可是,他们往往更能够建立起相见恨晚的友谊。
  只因为对着干。
  就比如恋夏和南门昂辉。
  南门昂辉就像是另一个恋夏,跟她完完全全是反着来的。
  就因为是这样,恋夏才更感觉,这个人真的很亲切。
  因为他做到了自己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而南门昂辉,也是同样的想法,恋夏,就是那个实现了自由的自己。
  两个人酒逢知己,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直到夜色深浓,月光清亮,他们两个也一直没有停下交谈。
  月光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它总是能够照亮太阳照不到的黑暗,目睹着这个世界一切最真实的情感。
  但是,有些东西,即使是沐浴在阳光下,它也一直是黑暗的,无法见光的。
  永远,无法救赎。
  同样的,有些事物,生来就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即使是身处黑暗中,他也永远不会被**。
  就比如,现在的怀秋。
  这一次,不是怀秋不想逃脱,而是,他真的逃脱不了。
  且不论来之前他还被凌傲揍了一顿,就单单是谷梁元幸的灵力就够他受得了。
  那地牢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怀秋头顶上空飘着的灵阵符。
  那是匿身破。
  所谓匿身破,就是指专门用来锁人的一种灵阵。
  管你是大罗神仙还是什么,只要是被匿身破锁住,一概灵力尽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现在根本跑不出去啊。
  不过,怀秋就是怀秋。
  就算是被关在地牢里,那耀眼夺目的淡然气派,仍旧是那么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只消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那种无法忽视的优秀,便扑面而来。
  “你真的挺优秀的。”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大牢之中,谷梁元幸看着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怀秋,由衷的赞美道。
  怀秋连眼睛都没睁,嘴角轻扬,淡淡的说:“她跑了,是不是?”
  怀秋这淡然的模样,就好像他现在不是谷梁元幸的阶下囚,倒像是多年的老友,彼此来谈谈心事似的。
  怀秋的淡然和处变不惊,让谷梁元幸的心里暗暗起了一层佩服。
  都已经落到了这副田地,他竟然还能如此安然自若,周身的气质没有受到一丝丝的影响。
  这等气魄,可不是常人所能匹敌的。
  果然,恋夏那丫头,眼光还真是不赖呢。
  而且,这个名叫怀秋的男人,竟然连眼睛都没睁就能猜到他来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怀秋明明就猜中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却还这么的淡漠!
  “你不害怕?”谷梁元幸轻声问道。
  怀秋轻笑,反问了一句,“有何可怕?”
  谷梁元幸是真的懵了。
  这男人,究竟是太傻?还是太聪明?
  怎么会连他的心思都能这么清楚的猜出来呢?
  苦笑着摇了摇头,谷梁元幸亲自将自己的那个猜测给否定了,他怎么可能是太傻?
  分明就是没有把他谷梁元幸的威胁放在眼里啊!
  很奇怪,按理说,怀秋这么轻易的将谷梁元幸的内心猜透,还保持着如此轻蔑的姿态,以谷梁元幸那残暴的性格,分分钟就该弄死他了!
  可是,谷梁元幸不想。
  许是寂寞了多年吧,现在,终于有一个能够跟自己平分秋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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