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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师傅墨宇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安抚,感觉到了他的宠溺歉意和温柔,慕容情开始拼命吃东西,端过来的膳食,她都全部吃下去,却在一刻钟之后,膳食尚未撤下去的时候,再如数吐出来。
  夜无忧甚至不知道她的喜好,跟在他身边数年,她一直在自己的几个兄弟中周旋,后来被自己禁锢在浣衣局,但也没听说她有挑食的习惯。
  所以……他们在一起三年,她在自己身边将近两年,他竟然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问了尚在养伤的夏晴天,夜无忧心疼不已,特意吩咐欧阳离天亲自跑一趟烟雨楼,看着她喜欢的糕点出炉、拿回,以免被人下毒。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怀疑,那日他离开文雪宫之后,雪妃是不是又用别的方法折磨她,不然她回来的时候,为何全身伤痕?甚至……身上还带着那种情/欲的淫mi腥味?
  他没有到文雪宫去质问雪妃,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更自责,更想杀了雪妃,为她讨回这个迟来的公道。
  有时候,慕容情咳得厉害了,她会觉得,这次自己会不会连心肝肺脾都一齐吐出来?腹中的东西,为何还没有全部出来?那样,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她痛苦咳嗽的过程,看到的人都替她难受,为她担忧。
  她的精神越来越差,整个人瘦弱得布娃娃一般,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那双魅惑无双的凤眸,木然得失去往日光泽,皮肤干干皱皱的,仿佛老了二十年。
  夜无忧抱着她到外面晒太阳,让阳光温暖她冰冷的身体,一阵风吹来的时候,他都不敢松手,生怕以放松,她就会随风而去一般。
  三年了,习惯她跟在自己身边,不会欺骗、不会抗拒、不会隐藏自己的小心思,虽然其中有利用,但他知道,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不然,也不会在她跟了那么多男人,杀了自己的兄弟之后,还封她为妃,小心翼翼的保护在浣衣局,虽然是罪妃,她的吃穿用度在宫里,却是和皇后赵嫣然一样的!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觉!
  这个世界,教会了他天文地理,教会了他阴谋算计,却没有人教过他,什么叫做感情,他对她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好像一朵孤傲绽放的罂粟花,明明知道她有毒,他还是忍不住的去采摘;明知她离开土壤会死,他还是残忍的将她禁锢在身旁。
  “风,渐渐地停息;雨,一滴一滴;月,有些残缺,带着些许惨凄;
  湖面月如霜影,照得那么美丽,落叶摇曳天边,终会见得到你;
  我,隔岸观火,今夜烟火带着凉意;
  你,遥遥无期,不知核实才能相遇;
  花颜有些憔悴,目光那么深邃,侧目那缕思念,期望你能看见;
  持笔歇下思念,轻墨挥洒纸砚。
  ……
  夜,丝丝微凉,风起雨落谁在独望?
  雨,浸湿衣裳,点点星火水中荡漾;
  泪,风干了;雨,渲染了;
  思念的神伤,雨夜,那么孤凉……”
  夜无忧听着夏晴天的歌声,垂眸看怀中瘦弱得仿佛一阵小风就能将她带走的人儿,因着她的消瘦,那眉宇间从骨子里透出的妩媚妖娆,越发的明显。
  “夜姬,身体好些了吗?”微凉的唇瓣擦过她的额头,怀中人儿身体一僵,夜无忧心中叹息,最终,那日在断魂山,他还是伤了她的心。
  这具身体,以前被他亲手调教得特别敏感,只要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两下,便颤抖着如蛇一般的缠绕上来,用盈盈的凤眸对自己发出邀请。
  可现在,她的身体僵硬又干涩,他只要稍微有点儿亲密的动作,她就颤抖得厉害,盈盈的凤眸闪烁着恐惧和惊慌。
  她这样的柔弱模样,看得他心疼,她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这羸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娇柔,让他恨不能摘下天上繁星,来博她一笑。
  可惜,如今这个美人儿已经不是当初的美人儿,她受伤太深,心病太重,他用尽方法,始终无法让她如从前一般展颜。
  目光扫过翘着右腿被欧阳离天搀扶着的夏晴天,他终于明白,当日为何她那么狂怒的大闹文雪宫,将侍卫长赵雷的双腿扎得血肉模糊,从此再也无法行走。
  她是护短的人,从当初他用赵嫣然和叶静尘威胁她便知,对在意的人,怀中的人儿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能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和对方分享。
  赵嫣然陷害妃嫔、毒杀皇嗣被打入冷宫,疯狂之后火烧冷宫,葬身火窟之后,她身边在意的人儿,便只有每日伺候她的春桃和烟雨楼的叶静尘。
  叶静尘忙于事业,极少入宫,两姐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感情有没有淡化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今的叶静尘,正在快马加鞭的往洛城赶。
  春桃伺候她数年,尽心尽力、贴心周到,两人平日的相处不像主仆,反而更像姐妹,她这个从将军府出来的罪妃,自小受慕容浩南父子的熏陶,对义气感情看得比亲情都重!
  也难怪,雪妃因为一条狗打断夏晴天右腿之后,她会狂躁暴怒的不掩饰自己的武功,不顾自己安慰的给她报仇、出气!
  “春桃,换一首吧,这个好伤心,我会想到爹娘和哥哥!”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慕容情袖口下的小手紧握成拳,扭头对在欧阳离天的搀扶下坐下的夏晴天。
  她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毒蛊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吞噬着她的心肝肺脾、撕咬着她的血脉,让她的生命力,一点一点流失。
  “嗯!”夏晴天点点头,眼睛红红的换了一首欢快的,她经常吟咏的曲子,唱着唱着,却落下泪来,心一抽一抽的疼痛。
  怪她,都乖她,如果不是她多事没心计,怎么会中那雪妃的奸计,用一条狗的性命,伤了她们姐妹二人?
  如今她右腿被废,小姐心灵受创,身心俱疲,青军没了灵魂,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聪明一点,不去管那小狗,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怪她,都怪她,她那天怎么就没有发现,那狗狗发出的哀鸣是已经中毒的征兆呢?怎么就,被雪妃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设计成功了呢?
  夜无忧深深的看着慕容情木然的表情,最终下定决心,去找自己的师傅,那位传说中医术绝高却从来不给人看病的墨宇。
  墨宇鹤发童颜,脸颊红润,身穿灰色长袍,坐在太师椅上,看到紫色便服的男人进来,因为愉悦,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她用很慈祥的目光看着夜无忧,这是自己所有弟子里面,天资最好的一个,骨骼奇佳,若能不醉心于权势,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对夜无忧能找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并且闯进来找自己救人,他还是很惊讶。
  “徒儿,为师从来不给人看病,你确定,要为师下山?”深深的看着跪在脚下,身穿紫色便服男子,微微动容。
  高高在上的帝王啊,自从他下山之后,他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来求他这个隐世多年的人,并且下跪,这,是多深的感情呢?
  “是!”低垂着头,夜无忧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
  “真的想救她吗?”墨宇又重复了一遍,睿智的眸光在夜无忧身上转来转去,为他的憔悴暗暗心惊。
  身为帝王,如今社稷江山稳固,百姓官员和乐,能让他如此憔悴烦心,不顾帝王形象的,也就只有女人了!
  他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心机深沉的徒儿,到底,动了凡心。
  “是的!”
  “治好之后,又怎么样呢?你要知道,她可以得病第一次,就可以得病第二次!”墨宇看着他的侧脸,继续追问。
  夜无忧从来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黑眸转动着沉默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磕头,“尽吾一生,护伊一世!”
  “可以宠她,胜过任何人?可以日后,不让任何人欺辱于她,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站在身旁的小童奇怪的看着墨宇。
  从小跟在墨宇身边,到现在已经有十余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墨宇如此咄咄逼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上下晃动的胡须,仿佛在为皇上说的女子鸣不平,那跳动的眼角眉梢,仿佛在为那个女子被深深伤害而愤怒。
  这,太奇怪了,墨宇和皇上后宫的宠妃,从来没有任何交集,为何今天,动作、表情,连说出的话,也是这么的奇怪?
  “是的!”深深点头,夜无忧脑海中闪过慕容情娇俏大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带了坚定。
  “先回宫吧,为师稍后就到!”深深的看着他透露着坚定的俊脸,墨宇心中叹息,徒儿啊,最终,你会为你一时的怜悯,葬送掉你的江山哪!
  你说的那个媚骨无双的人儿,可不是普通人啊,你连她的身份都不清楚,为何还如此处心积虑的,护她周全?
  夜无忧又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急匆匆的往外走。
  站在一旁的小童看着夜无忧低落在地上的血迹,歪头,脸上带了不解,这天机山机关重重,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师傅,情是什么?”看一眼墨宇捋着白胡子沉思的样子,小童满脸不解。
  “情啊……”墨宇看着夜无忧不住滴下血珠的双手,声音中沧桑中带着愁绪,“是咬牙切齿却恨不彻底,是撕心裂肺却痛不死心,是淡泊白水,只是每天醒来,已经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是抛不开、丢不掉、舍不得!”
  唉,徒儿,你撕心裂肺的为她,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啊!
  听着他的话,小童歪头许久,终于了悟……哦,原来情,是无可奈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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