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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旧疾复发
  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作虚无,一片黑暗之后,心中曙光盛放开来,迷离的眼神,离开了那些未知的幻影。
  夜无双缓缓的张开双眼,视线落在熟悉的藏青色纱帐上,梦中的景象,一下子飞散开去,遇梦境一起消失了。
  冷冽的风透过纱窗拂过脸颊,昭示着又回到真实的便,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动,苏醒了,他这次是真的苏醒了。
  漆黑的双眸来回转动,藏青色的纱帐随风飘舞着、逶迤成绮丽美景,看着室内自己熟悉的布置,昏迷前的一切逐渐涌入脑海。
  “啊,不好,夜姬……”想到那气息越来越微弱,明显要没有生命力的娇小人儿,他陡然瞪大双眼,从榻上一个猛子坐起。
  头,有些眩晕,有些疼痛,他却管不得许多,掀开锦被便要下榻,布满沧桑的手斜地里伸出,捉住他的手腕。
  “王爷,您旧疾复发,身子还未好,现在还不能下榻!”秃顶管家的熟悉嗓音,在耳畔响起,夜无双凝眉,对上秃顶管家担忧的眸,红着眼摇头。
  “本王不妨事,你告诉本王,夜姬如何了?可让太医去为她诊治?她是不是受了内伤?现在醒来没有?不行,本王担心她,不去瞧瞧不放心!”
  说着,他拨开秃顶管家的手下榻,穿上靴子站起身,将一旁的藏青鎏金广袖的家常衣衫随意穿在身上,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走,“夜姬身子还未完全好,又被狮子吼的内息震出内伤,她那纤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秃顶管家看着他大踏步离开、急不可耐的背影,徐徐叹口气,最终没有再阻拦。
  看着飘舞的藏青色纱帐半晌,他眸中倏然出现冷意,想不到,那个女子竟然会对王爷有这么大的影响,看来,那个女子,不能留了。
  从小看着夜无双长大,素来熟知他的性格,当然也知道他钢铁般的男子一旦动心,那就是长江大河滚滚而上,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再次凝眉,喃喃的似乎说给自己听,又似乎说给空气听,“王爷,您这样是要让老奴怎么做呢?保护她呢,还是如擎苍一般,直接除掉她呢?若除掉她,您会不会如赶走擎苍一般,也将我这个服侍你多年的老骨头赶走呢?”
  “老管家,你说笑了,王爷重情重义,就算赶走王府所有人,也不会赶走你啊!”男子清朗的声音陡然响起,接着,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殿中。
  秃顶管家看到来人,没有惊讶,只是眸中闪过精光,“你来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等王爷解了禁足,你再随王爷建功立业吧!”
  “好的!”男子剑眉星目,笑嘻嘻上前,老管家也不阻拦,任由他搀扶着自己起身,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慈祥。
  看得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却有些微妙!
  夜色如水,夜无双大踏步的走在通往主殿的走廊上,满心都是对那个女子的担忧和心疼。
  推开紧闭的房门,寒月、寒星正站在玄关处抹眼泪,他看得心里一震,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往前挪,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晃动的珠帘和纱帐。
  不,不可能的。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正在熬药的李航等人感觉到灯光被人笼罩,回头看到他,连忙俯身跪地,三呼“千岁”。
  夜无双不理他们,径自到榻旁坐下,榻上的女子面白如纸、气息微弱,若非那浅浅的呼吸声是他所熟悉,他机会以为,她已经离自己而去。
  “夜姬的病,如何了?”抚摸着女子的脸,夜无双手指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弯弯的峨眉到同样苍白的唇瓣,心情非常沉重。
  “回禀王爷,这位姑娘被狮子吼伤了五脏六腑,若无武功高手为她疗伤,恐怕……”看着夜无双略显悲怆的背影,李航斟酌着措词。
  “恐怕如何?”抚摸女子唇瓣的手指微微一僵,夜无双眸中,带了浓浓的担忧。
  “若无高手为她疗伤,这位姑娘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最多……”摸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李航索性脖子一缩,心情沉重的将事实道出,“只有三天的时间,这般内伤,臣等……无能!”
  原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素来暴躁的勇王殿下会惊跳起来,却没想到,他只是疲惫的挥手,“本王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虽然心中疑惑素来暴躁的勇王殿下为何这般镇定,李航等人却不敢问,唯唯诺诺退出无双殿,站在门外的时候,李航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扭头看身旁几个同僚,也都是面色灰白,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这才觉得自己丢失的面子,又找回来了。
  在勇王殿下这种久经沙场、霸气测漏的男子跟前,那宛如出鞘宝剑的锋利寒光刺在身上,谁能面不改色呢?
  “你们说,勇王殿下是要做什么?在意的女子内伤严重,他不应该是暴跳如雷吗?一如,数年前琼花公主被……”其中一名太医看寒月、寒星也被赶了出来,殿门紧紧闭上,不由的有些担忧的对身边同僚道。
  正说着,他身体一凛,感觉到两道宛如尖刀的目光在自己背后,一下一下的刺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到姐妹花飘过来的警告眼神,陡然反应过来,连忙噤声,一脸惊恐。
  寒月、寒星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再无在慕容情跟前的乖巧稳重,冷笑着看李航等人,“这件事是王爷心中最大的悔,你们,若再在王爷跟前说一句,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寒星冷冷扬手,一刀刺眼的白光从她指尖飞出,插入那惨败的梅树上,震落一地雪花、残梅。
  红白相间中,那抹冷光依然将李航等人吓出一身冷汗,畏畏缩缩站在两姐妹身后,搓着手、跺着脚抵挡阵阵刺骨的寒风,不敢再多嘴一句。
  见几人消停了,寒星才冷笑着上前,将插入梅树的匕首取出,重新放入袖中,蓝色长袖甩了甩,站在廊下看灰蒙蒙的天空和漫天飞舞的雪花。
  其实,说起这件事,洛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琼花公主之名,半数以上的富家公子也是如雷贯耳。
  数年前,年仅十五岁的琼花公主随回朝的勇王夜无双出城玩耍,公主年少无知,被热闹的马队吸引了目光,渐渐的,离开了夜无双的视线。
  等夜无双带着人马寻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城东的破庙中,魅美丽的身子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看到夜无双到来,她原本灰暗的眼睛出现亮光,气若游丝的要求自己最佩服的皇兄,为她报仇,说完,她就撒手人寰。
  夜无双看她衣不附体,检查了她的身体,发现她已经被人凌辱、玷污,大怒之下杀到马帮,将马帮踏为平地,马帮众人,无一幸免。
  那一夜,鲜血染红了半边天,马帮总部,血流成河,断肢残臂散落一滴,浑身鲜血的夜无双长剑指天怒吼,宛如从地狱出来的修罗,一身的嗜血,吓坏了所有侍卫。
  回到洛城,琼花公主因为尚未嫁人,又是女子,不得葬入皇陵,夜无双便找风水先生为她寻了一处安静的所在。
  传言中,琼花公主下葬之后,勇王殿下三日没出无双殿,闭门谢客,任谁来了,都不见。
  从那之后,他便镇守边关,回朝的日子,屈指可数,而每次回来,他都会去看琼花公主。
  那,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从那以后,琼花公主在夜无双跟前,变成了忌讳,就算是身为帝王的夜凌天,也从来不在他跟前提起,因为他知道,这个死心眼的儿子,一直在自责。
  自责自己没有看好琼花,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疼爱的妹妹,自责自己没能及时找到,害得她年仅十五岁便……玉陨香消!
  众人静静的等在殿外,许久之后,殿中陡然传出异声,寒星目光一凛,不顾夜无双的吩咐,推开房门大踏步进入殿内。
  殿内,袅袅檀香环绕,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升腾,榻上纱帐飞舞,男子双眸血红的将怀中女子缓缓扶躺下,那侧脸上的温柔,让李航等人再次惊秫了。
  虽然知道勇王殿下对这位姑娘有心,心中是不同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流露出这般柔情,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呵护手心的宝,脸上线条柔和,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殿下……”
  “嘘……”寒星小心翼翼唤了声,夜无双听到脚步声扭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蓝色锦被往上拉,将榻上女子裹得密不透风才抚着胸口坐下。
  “殿下,您这是……”看到地上猩红和他唇角未擦拭干净的鲜血,寒月上前一步,满脸担忧,“您耗损自己的修为为姑娘治伤,那您的旧疾,怎么办?”
  “本王……噗……”夜无双温柔眸光扫过榻上气息逐渐稳定的女子,那浅浅又平稳的呼吸声让他唇角微微上扬,正要说自己无妨,却喉头一甜,扭头喷出一口鲜血。
  剑眉皱成一团,他右手抚胸,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脸上血色也随着他的喘息迅速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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