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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藏红尘
  白雪送了人回来,看她不知道看着哪里失神,便没有多说什么,主动去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她们早就预料到近日要走,行李是早早就开始收拾的,且不早早收拾也没什么,毕竟从将军府进宫不过数月,东西也不多。
  但是动着动着到底是忍不住了:“皇上此举也太过让人寒心了些,公主才回宫几天啊,眼见着就要进皇陵祭拜了,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把公主打发走?!他怎么有颜面去见太子呢?”
  “他……曾不曾去见过父王还难说。”沈步月唇边笑意并不明显,尤其是被纱布遮掩了大半张脸,更是让人看着害怕,但片刻她便转过身来,道:“好了,莫要再说了,你再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莫忘了带。明日……应该是要跟那些官员一起辞行的,待会儿,明光殿大概还有客人来。”
  她这一走,不舍的,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
  第一个来的自然是郑弘轩。
  他在朝堂上被白思远提点了一番,知道此刻再说什么不过是给沈步月添堵,皇上那边是已成定局,便气冲冲的回了家。
  “喏,这些都是起死回生的妙药,跌打损伤的,发烧头痛的,哎呀你都带着吧,那瘟疫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若是难受便赶紧吃一粒,听懂了?”
  沈步月看着手里这一大包瓶瓶罐罐笑的无奈。就知道这人没有这么轻易放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没想到人不去也要送来这些小累赘。
  “郑少将军还真是大方,这可都是行军打仗的良药,就这么都给了我?”沈步月拿起一瓶来看。行军打仗少医缺药是常有的事,因此军营里的药丸比一般的药见效要快,放在民间那便是救命的良药,不过制药自然也繁琐许多,轻易是不动用的。
  “让你拿着你便拿着。”郑弘轩没什么好声气:“如今那瘟疫还没有方子治,你若是……呸呸呸,总之,一觉得难受便赶紧吃,这么多药总该有一瓶是好使的吧?万一误打误撞就治了瘟疫呢?都拿着都拿着。”郑弘轩把沈步月解开的包袱又重新包起来,还不死心的打了好几个结,左看右看才交给了过来的白雪。
  却还是不放心,接着叮嘱道:“你从小就机灵的,这回可要再长个心眼,若是有那什么靠近灾民的事,可别闷头往上冲!”
  “好了好了。”沈步月被他说得好笑,但也知道,若放在平日,哪儿期待郑弘轩能这么乖的送药嘱咐,早就得安抚不准去的炸毛大狗了。
  “你还不知道我吗?放心便是。”
  “谁不放心了?这些话都是娘亲让我嘱咐你的,要不是娘亲担心你,你以为我愿意再来这一趟?”
  郑弘轩张牙舞爪的就差没呲牙来自证清白。
  “好好好,郑少将军是最放心的,也替我回去谢过夫人,说我一定会注意。你先回去吧,明日我们辰时便要起来收拾。”
  郑弘轩还待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情不愿的瞅了沈步月一眼,道:“明日我们会在朝堂上一块送你们,你可别迟了。对了,若是钦天监那帮子人敢欺负你,你便直接告诉老常,我刚才去嘱咐他了,谁要敢对你不敬,直接动手料理了便是。”
  “是,郑少将军。”沈步月端正了身子给他行礼,挥手赶人:“恭送郑少将军了。”
  郑弘轩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活像是第一天送孩子上学堂的老父亲,看的沈步月忍不住发笑。
  可也知道再耽搁下去郑弘轩只不过是会更担心,更何况,她后面恐怕还会有几位客人。
  一步三回头的郑少将军终于从明光殿门口没了影子,沈步月回屋又收拾了几件衣衫,外间便又是一阵吵闹。
  心中既然早已知晓,面上的表情自然也轻松许多,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前厅,一个花瓶恰好碎裂在脚边,瓷片热油一样的迸溅在裙子上,若是迟一步怕就是要砸在她身上了。
  “哟,圣女终于肯出来了,本宫还以为是偷摸跑了呢。”
  沈相月在众多闹得厉害的宫女后面露出脸来,一脸得逞嘲讽的笑意格外的扎眼。
  她如今倒是学会了省力气,方才闹得那样大的动静,她一直都是坐着让下人动的手,如今沈步月出来,她才施施然的站起来,眯着眼睛看着沈步月的样子,嘴角一抹冷笑。
  自沈步月毁了容,她已经明里暗里来了许多次,似乎看她这幅样子很能取悦她。
  “不知若凌公主此来有何事?”沈步月如今脸上满是绷带,连点表情都不必装:“孤明日就要启程去河西,忙着收拾行李呢,若凌公主有话便直说吧。”
  “哟,如此,还没有恭喜圣女晋升之喜呢。去了河西,圣女便是钦差大人了。”沈相月扭着腰身一步步走过来,走到她近前才停下,吐着气在她耳边道:“本宫便在宫里,欢欢喜喜等着你的死讯了。”
  每一个字都好像散发着毒蛇新鲜的毒液。
  沈步月未做声,沈相月又像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转过身来接着道:“此去河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呢,本宫听说前些日子圣女伤了脸还没好,不知此去会不会加重伤势啊?”
  沈相月问的假情假意,眼睛里甚至还带着嘲弄,沈步月便蹙眉道:“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反正这张脸已经是毁了,若凌公主不也早就知道吗?”
  “本宫从何而知?”沈相月做出一副无辜样子来,手若有似无的碰碰沈步月身上的绷带,轻声道:“自圣女受伤以来,本宫虽然经常过来探望,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圣女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啊。”
  果然。沈步月嘴角微动,手上却动作把沈相月推开半步,偏头赌气一般道:“难道我伤成这样还合宫里让人看看吓人不成?若凌公主若是没什么事先回吧,孤还要准备明日的东西呢。”
  “圣女此言差矣啊。”沈相月捏住沈步月的手腕,不让她走,笑道:“圣女明日就要走了,脸上的伤还不知道什么样子,本宫想起来自然心中会挂念的,不如这样吧,圣女拆了这纱布让本宫看看,也好让本宫回去跟皇后娘娘回个话,不至于太担心,如何?”
  “万万不可啊公主,”白雪扑过来跪在两人脚边,也不敢动手拦,只道:“太医嘱咐了,这伤口是万万不能见风的,若是感染了恐怕更麻烦,圣女原本就伤在脸上,若是愈合的不好怕是更麻烦,还请若凌公主开恩啊!”
  “混账东西!”沈相月脸色一变,当胸一脚便踹在白雪身上,走到她身边绕着圈道:“本宫看你这死丫头便是该进暴室好好学学规矩了!本宫明明是关心圣女的伤势,怎么叫你一说便像是非要害她感染一般?本宫与圣女情同姐妹,生生叫你们这种贱婢坏了我们的名声!来人啊,给本宫把这居心叵测的丫头押下去!”
  “慢着!”沈步月脸色不善,但还是忍着怒气,对沈相月道:“这丫头也是关心孤,若凌公主何必生这样大的气呢?”
  “关心?”沈相月冷哼一声,指着白雪道:“本宫也是关心圣女,可这丫头却诬陷本宫是想谋害圣女!害的本宫无从知道圣女的伤势,这让本宫怎么放心啊?还不快来人,赶紧给本宫押下去!”
  沈相月身边跟着作威作福的小丫头已经行动了起来,沈步月又喝了一声住手,可想而知自然是没人听得,她于是快步挡在白雪面前,看着沈相月道:“孤这丫头不会说话,还请若凌公主大人大量绕过她,明日孤就要启程去河西,身边只有这一个伺候的舒心的婢女,若是没了她身边不方便。”
  “这个圣女大可放心,这丫头这么不会说话,照顾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发落了她,本宫便给圣女送两个伶俐的,绝对不会耽误明日的出使。”
  沈相月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住了沈步月的痛脚,神色嚣张到极致,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给她两耳光。
  “若凌公主,莫要欺人太甚!”沈步月像是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直视着沈相月的眼睛,可不过片刻她便委顿了下来,偏过头去示弱一般的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哈哈哈哈……”沈相月爆发出一阵得逞的大笑,素手从沈步月的脖颈处摸上去,指尖用力,狠狠的摁在她脸上。沈步月脸上没伤便已经痛的皱眉,可想而知若是真的烫伤了,被她这样一摁,怕是要痛的哭出声来了。
  本能的挣扎开沈相月的手,她也没有深究,只道:“圣女这样说倒是让本宫觉得奇怪了,本宫自始至终都只是关心圣女的伤势,想看看圣女的伤口罢了啊。”
  “既然如此……”沈步月慢慢的道,手已经摸到了脖子上那纱布的打结处,她看着白雪道:“若凌公主想看,便看吧,只不过这里人太多了,恐怕吓着他们,若凌公主还是让他们回避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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