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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寒醅香
  沈步月打量着这个姗姗来迟的青年。他应该和楚云深差不多年纪,但身材魁梧,是几个兄弟之中最为高大的。且,不知道是不是上惯了战场的缘故,此人眉眼中有一股硬朗的气息,就算是不着戎装也很好辨认这一身的武官之气。
  怕是郑弘轩这辈子最想成为的硬朗样子了。沈步月这样想着,忍不住嘴角稍微勾起。
  却不料楚游那边正跟楚夜阑说完话,正好转向她问道:“这位便是四嫂了吧?”
  沈步月蓦然被谈及姓名,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说自己,被身旁的楚云深一碰,下意识的抬头便正好与楚游对上了视线,她有些无措地怔楞,可面前的男子却是完全的愣住了。
  这本来是寻常人见到她的普通反应,但这位五皇子不知是真的赤子心性还是如何,愣的时间有些长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长一会儿,楚云深都忍不住出来接话道:“五弟这次出征,辛苦了。这便是你的四嫂,大烨的长乐公主。”
  楚游这被这么一提醒,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地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朝着沈步月拱手道:“拜见四嫂。还请四嫂见谅,臣弟虽听说过四嫂的名号,但是万万没能想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失礼。”
  这人说话倒是坦坦荡荡,像是看人家看呆了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唯有这通红的耳朵说明了他的真实心绪:这人说的确实是实话。
  他将这种事情说的如此坦荡,倒让沈步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上前些许,还礼道:“五皇子客气了,日后便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了。”
  楚游本身便穿了一身轻便铠甲,此时行的也是军礼,摆明了就是多说这些场面话,但是此时听了沈步月这句,却还是正经应了:“四嫂客气。”
  只是谁人都能看出他不是说这话的人,只这两句已经看出头上冒汗,面色都有些稍微古怪起来。楚云深在这时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五弟向来性格直爽,王妃与他说话尽可免了这些虚礼。”
  沈步月自然巴不得放他走,点点头便将话头交给了楚云深。
  楚云深便亲亲热热的揽着他往酒桌那边走。两人之间的亲昵姿态,是楚云深与这些兄弟之间从未有过的,他拍拍楚游的肩膀,又上去环住他的脖子,笑意都真切了几分,关心问道:“这一战可还顺利?”
  离开了自己楚游显得也放松了许多,豪爽笑着拍拍楚云深的肩膀道:“哪里是什么战,不过是在边关走一圈,看看情况罢了,连剑都没能拔出来呢。”
  “没有受伤便好。”楚云深点点头,又忽然拉过沈步月来,与她十指交扣,炫耀一般的在楚游面前晃了晃,道:“如今你四哥可是已经娶亲了,成年皇子中,还没有成婚的,可就只剩你一个了,你看楚演都已经成婚一两年了,你还不知道着急吗?”
  一提起这话来,楚游便苦笑一样的扬了扬嘴角,目光还是在沈步月脸上停留了一阵儿:“王兄好艳福,臣弟可没有这样好的福气。四哥还是快饶了我吧,谁人不知道,我常年驻守边关,城中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常年不着家的人呢?哎,不知四嫂家中可有年纪合适的姐妹介绍给我?若是能求娶到四嫂这样的美人,我便心满意足了。”
  楚云深有些失笑的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放下,却没有分开,就着这个姿势对楚游道:“五弟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呢?你既是皇子又是将军,堂堂一表人才,我不信这金陵城之中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你。还要到大烨去找?恐怕你这次回来,那些贵族小姐的媒婆都要踏破豫王府的门槛了。”
  楚游示弱的摆摆手:“四哥可莫要取笑我了。”
  沈步月乖乖的任由楚云深牵着,听他跟楚游扯一些兄弟间的闲话,便也大概也知道了如今楚游的近况。而且……楚云深与这个楚游居然是真心亲近的。也对,一个是兵权的所有者,一个是当朝的将军,再加上还是年纪相仿的兄弟。听说楚游生母位份不高,在世时也常受楚云深家中照拂,所以成年后才进了军营效力,他们两个人利益相关,不管是真正的兄弟情还是利益驱使所为,如今这种场面都情有可原。
  宴会再往下进行便也没有什么可以说道的地方。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庆祝沈步月正式成为晋国的齐王妃,带她认识一下晋国的这些人罢了,因此彼此都说上几句话这宴会也便该散了。
  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接近薄暮时分,天气有些凉了,在厅内喝了不少酒,热热的身子要出门被冷气一撞还觉得有些舒爽,可还没享受一会儿,一件大氅便已经从背后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楚云深口中清淡的酒气扑到面前:“天气凉了,王妃可莫要贪凉,在晋国的这个时分若是感染上风寒,可是很难好的。”
  沈步月不觉露出温和笑意,乖乖伸手将大氅拢的严实一些,又伸出手去摸了摸楚云深的脸:“王爷还说我呢,自己不也是穿的这样单薄?跟着的人呢……”
  话还没有说完,楚云深便从大氅的开口处伸进手去,将沈步月一整个抱在怀里,低语道:“何必多事呢,一会儿就要上马车了,如今在王妃身上取取暖便好。”
  这宫门口人来人往,楚云深不知是真喝醉了还是有意为之,总之沈步月的脸是瞬间红了个通透小力气的推着这人道:“王爷这样成什么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齐王府穷到这种地步,只有一件大氅,王爷和王妃要一起披着。”
  楚云深似乎真的醉的不轻,尤其是方才跟楚游在一起,不知不觉的便喝了不少,因此沈步月也不敢下了大力气去推他,毕竟一直在堂中没有机会用内力逼出酒气,怕是真的醉了。
  楚云深埋在她脖颈轻笑,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动,只是道:“旁的大氅我还真的不稀罕,只有王妃身上这一件,我最是中意。”
  沈步月有些无奈的哄着他:“那便是这样,便给王爷披着好了,我也不觉着冷。”
  “不,”楚云深纹丝不动,只抱着沈步月,道:“这衣服是因为穿在王妃身上我才喜欢呢,脱了还有什么意思?”
  “你……”沈步月是真的有些无计可施。与这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见过这人千种面貌,却没有想到这人喝醉了竟然是喜欢粘人的。幸亏他们走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若不然这样在宫门口拉拉扯扯,明日怕是要成为这金陵城里的“佳话”了。
  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沈步月感觉到四周包裹过来的凉气,知道不能再纵着他了,开口叫道:“来人呐。”
  侍人还没过来,倒是叫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四嫂可是有事?”
  竟然是楚游。
  方才在堂中喝的尽兴,身上发热,这人便进内室换了一件皇子的宫装,倒是比着戎装的时候多了几分矜贵意思,看着不那么戾气逼人了。
  沈步月费力的抱着楚云深挪了挪,露出自己的脸来,不好意思的笑道:“让豫王看笑话了。齐王喝醉了,如今正缠着人撒娇呢。我拿他没办法,正打算找人将他抬回去呢。”
  说话间楚云深又不耐烦的晃了晃,闹得沈步月赶忙用力扶住他,等到把人扶稳了才发觉楚游竟然就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说话,于是有些疑惑的再问一句:“豫王……可是有事?”
  楚游再次大梦初醒一般,赶忙上去扶住了楚云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又在四嫂面前失礼了。四哥便交给我吧,喝醉了的人最是力气大,下人们手中没个准头,万一伤了四个就不好了。”
  “那……便麻烦豫王了。”沈步月斟酌一番,还是松了手准备把楚云深交给楚游。方才在殿中楚云深对他的态度让她颇为放心,楚游说的也在理。单看这人抱着自己的力度就知道他绝对是不知道控制力道了,若是将他交给家丁,手中没个轻重再伤了人就不好了。
  “不麻烦。”楚游一听这话马上伸手去拨弄沈步月身上的楚云深。因为这个动作两人距离再度靠近,沈步月好不容易将楚云深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便见楚游一边用力一边通红的一张脸。
  ……这位豫王大概是真该找一位王妃了。
  沈步月有些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似乎已经失去神智的楚云深,对着楚游道:“如今这情况,怕是要麻烦豫王走一趟,将齐王送回王府去了。”
  “不妨事不妨事的!”楚游答应的痛快,架住楚云深就要往外走,过了一会儿又忽然放慢了步子等着沈步月。沈步月不明就里的快走几步,就听他费力的从楚云深的脑袋旁边探出头来:“方才忘记跟四嫂说了,对我不必那么生分叫什么豫王,我小字容煜,或者四嫂直接喊我五弟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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