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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诺金
  可今日场合今日特殊,纵然沈相月身份尊贵,也是刁蛮的过分了些,在场的长辈基本都已经皱起了眉头,连陈南华都变了表情,看来已经顾不得沈信还在旁边,想要出声劝诫一番,省的沈相月再任性做出什么更丢脸的事情来。
  却不料另外一个声音忽然清清冷冷的插进来道:“本宫看觅贵人今日也累了,且看长乐公主今日脸色也不甚好,不如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看节目的日子毕竟还长。长乐公主,正值换季时候,可不要贪凉,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有资格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选再不做他想,必然是于月景了。
  沈步月是有些惊讶于月景会在这种场合为他们说话的。毕竟虽然于月景身为德妃,又是如今唯一一位封王皇子的母妃,身份地位自然超然,但她一向奉行明哲保身原则,一直以来在这种场合里似乎都想要淡化自己的存在,或者是极力营造一副不争不抢淡然的模样。
  如今却为了沈相宁做到如此地步?沈步月看着突然站起的于月景,眸色复杂。看来那天那件事情,真的重要的足够毁掉沈相宁,而沈相宁这个宁王当的,显然也不是太稳固。
  毕竟全天下皆知沈信不待见她这个侄女,而于月景说的这句话已经接近于示好。
  但是对上于月景和善笑容,沈步月自然也不好不作反应,只好温和笑笑,微微行礼道:“多谢德妃娘娘关心了。”
  于月景轻轻点头,算是应承了。觅儿却只打量了她一眼,早兴致缺缺的转了目光,看样子果真如她自己所说,只喜欢漂亮的人,陈南华于月景都已经年华老去,所以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她也没空搭理。
  “好了好了,都歇歇吧。”沈信也被闹得有些烦了,原本饶有兴致看着的觅贵人也不管用了,挥挥手让人都各归其位。沈相月自然还是绷着一张脸,不过沈信都已经这个态度,她还没有那么不识相,只能是灰溜溜的坐了回去,对着许晟睿发一顿脾气罢了。
  被这么一闹,大堂里的气氛就一直有些紧张,是以宴席散的也早,酉时左右便稀稀落落的开始走人。
  而沈信也是早早的便领着觅贵人出了宴会厅,看来今日得封,便也算是新婚之夜了。
  大堂里还没走的几个后妃,都有些羡慕嫉妒的看着觅贵人一脸坦然的被内侍带走,再顺带看一眼还在认认真真坐着的乔萱。
  这后宫,怕是又要翻天了。
  至于其余的人,几位王爷走得早些,沈何今日只带了王妃过来,显然知道今日是个什么场合,会来的人有谁,不愿意让沈晴月惹些是非出来。
  郑家作为功臣还是留了些时候的,待到沈信离席又与过来攀谈的大臣们留了些时候,沈步月与楚云深却是早早的便出了宫,因为背上了身子不爽的名号,也不好在外面再抛头露面,一路没什么耽搁的就回了公主府。
  时候尚早,月色正好,屋内却已经有人在等了。
  因为已经入夜的缘故,侍女们早已经点好了灯等他们,可是这样一来,窗纱上影影绰绰的便照出半个人影来。
  低声将围上来的侍人遣散了,沈步月快走几步走到楚云深身前,一把推开屋门,抬眼看了看屋内的情况,松口气将身上披着的薄披风解下,自己拢在手臂上。
  楚云深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顺手将门关好。
  屋子里便已经满满当当的站了四个人,外加两把冷硬的大兵器。
  “萧少侠陆少侠,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云深自然而然的接过沈步月手上的披风,一边微低着头整理一边问道。
  沈步月正好懒得说话,便只管拿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师兄弟。
  上次一别,萧珩脾气闹得大,几日都不曾找来,如今却和他这位躲之唯恐不及师弟一起出现?两人会一同前来这公主府,实在是奇景了。
  萧珩面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却还有些看好戏的戏谑姿态,于是两人之间头回是陆沉先开了口。
  “深夜打扰。是我们师兄弟要离开京都了,特来告辞。”
  “我可没说想跟他走,是他死拉着我,我如今是你的人了,是走是留自然是你说了算。”萧珩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步月,接话却接的飞快。
  沈步月于是自然而然的皱起眉来,问道:“不知陆少侠所指的离开……?”
  “京都本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如今事情既然都已经处理完了,我们自然该回到我们的地方去。”陆沉看得出沈步月的意思,没等她将话说完便自顾自的回答了,一双眼睛沉静的看着沈步月,看那意思居然是真的接受如今萧珩是她的人,是走是留等着她来决定。
  沈步月是真的被这群武林中人闹得头痛,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摁了摁额角,面上是无奈笑意:“你们师兄弟要去哪里,自然不是我能管的。但是先不是说萧珩,陆少侠……该不是忘了还欠我一个承诺吧?”
  陆沉面色有些古怪,快速的看了一眼萧珩,但仍旧点头应承道:“自然是不会忘的。但如今沈姑娘似乎用不到这一诺,不如我留下联系方式,日后若有需要,我必然即刻赶来。”
  “你们两人怎么还有了什么承诺?还有事瞒着我?”没等沈步月说话,萧珩便先在一旁嚷嚷开来了。陆沉早就恢复了一脸的无表情,装作没听见一样立在那里不动弹了,看这样子就不能指望他会回答。
  沈步月只好叹口气抬起头来迅速堵上这人的嘴:“人生在世自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了人情拖累,哪能是桩桩件件都让你知道的。倒是你,你想回去吗?”
  萧珩的注意力果然好转移,一听后面的问句便诚实的摇摇头:“自然是不想的,回去跟这个家伙打打杀杀的,自然不如留在京都惬意,还能守着你。”
  “可我如今并没有什么事情要麻烦两位。”沈步月说的也够实诚。如今京都情势甫定,她这些日子来的伪装总算是起了作用,而她要跟着楚云深回晋国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算是等到了他们对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不过还需再等一阵子,才能等到完全动手的时机。
  “什么?”萧珩不满的皱眉:“总归会有些什么零碎事情吧,我不想跟这家伙回去啊!”
  “零碎事情自然是不敢麻烦萧少侠的,且,萧少侠似乎很会自娱自乐,用不着我来安排什么吧?”沈步月慢慢说着,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她与萧珩也相识这些时日了,知道这人就是完全不会隐藏心情的性子。就像如今,明显是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情,满脸都写着窃喜,就好像有条尾巴跟在身后晃。
  被识破的萧珩也不心虚,嘿嘿笑了两声,摇头晃脑的道:“你都知道啦?”
  今日沈相宁没来宴会,又是身子不爽的借口,再看如今萧珩的表情,就没有什么是猜不出来的了。
  “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看他晚上回去的晚了,给他提个醒,踹了轿子又扔了点东西而已。”
  果真,不用沈步月询问,萧珩自己就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了。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他如今可是宁王,身边守卫自然也多了,你这样前去耍弄他,当心哪天被他抓到。”
  萧珩满不在乎的一挑眉,明摆着一副不屑样子,根本没把沈步月的话听进心里。
  沈步月也懒得多说教,毕竟这人可不是一两句话能管听的,且如今他们已经要走了,京都后事如何暂时与他们没有关系了。于是转向陆沉道:“两位若是要走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如陆少侠所说,请留下能联系到你的办法,这样日后我若有事相求,也好让陆少侠知道,兑现当日承诺。”
  陆沉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递给沈步月,离得近了能听见里面有细微的动静,像是翅膀振动的嗡嗡响声。
  “这是我派祖传信物,用时只消拔开塞子,让里面的虫子飞出,它自会找到我所在的地方。我若看到这虫子,几日之内便会赶到沈姑娘身边。”
  沈步月颇有兴致的碰了碰那个青瓷的瓶子,听见里面的动静大了几分,果真是个活物在里面。
  这种传信方法倒还是头回听说,不知这虫子能在这瓶子里待到什么时候,在路上又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故,不过既然是人家祖传的办法,应该是好用的。
  于是好好地收在了怀里,抬眼笑道:“言出必践?”
  陆沉像是没防备她忽然抬头,眼睛微微睁大,面颊上忽然就染上淡淡粉色,眼神躲避到一边,轻声重复道:“言出必践。”
  “那便祝二位一路顺风了。”沈步月抬抬手算作是行礼,萧珩早已经不满的大叫起来:“沈步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说了……”
  “是走是留我说了算,所以萧少侠为何还不走?”沈步月不客气的重复了一遍方才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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