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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母女情深
  叶兮的歌舞团与其他表演团相比,受尽了优待,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还有两日便是他的五十大寿,歌舞团自然是在院子里排演舞曲。叶兮和墨子书坐在乐师的人群之中,一人拿着琵琶,一人拿着长笛,滥竽充实。
  边上的云娘时不时看叶兮两眼,脸上写着更多的不解与疑惑。
  天色已晚,快要到子夜了,叶兮时不时看看天,似乎极为留意这个时辰。墨子书缓缓的起身,走到叶兮边上,“子夜了,你可以去了。”
  叶兮闻言一愣,他怎么会知道?楞了一会这才想起先前他站在自己边上,全德在自己手上写下一个子字,指的就是子时,子熏宫见。
  叶兮看了墨子书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趁着众人不注意,便直接遛了出去。
  叶兮深夜向着子熏宫走去,子熏宫是当年陶妃的寝宫,死后也就成了一个没有人想去的冷宫,子熏宫地处皇宫的西面,以前全德带着自己没地方玩的时候,便会到那里。那条阴暗的小路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站在子熏宫前边,叶兮看向那破旧不堪的门槛,半掩着的门里有一丝亮光,叶兮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废弃的大厅前边,一张干净整洁的桌子,全德就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灯笼。
  “小德子……”叶兮吞咽着那克制不住的酸意,声音里头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全德见了叶兮转过身来,将灯笼放在边上,一张老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我的小公主。”全德跑楼上去,紧紧的抱住叶兮,叶兮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二人抱着相互的哭诉了起来。
  “我的小公主,你在外边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苦?”全德一边为叶兮抹着泪,一边开口说关心道。
  叶兮闻言点了点头,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假装自己有多少坚强,更不需要打碎牙往肚子里送,不用担心他会不要自己,“小德子,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外边过的有多苦啊……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全德闻言摇了摇头,“没有,我哪里能离开?我的小公主,你脸上的胎记不见了,真美。”全德说着轻轻触抚叶兮的小脸开口道:“若不是这些年来日日都想着你,怕只怕一早就认不出你了。”
  叶兮闻言笑了笑,“小德子,我也很想你啊!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还能见到。”
  全德极为感动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叶兮扶起来,让她坐在一早就擦干净的椅子上。
  “奴才真怕你不来。”德全说着颤抖的从边上的筐子里拿出几盘糕点摆放在桌子上。
  叶兮闻言咽喉里不断的冒着酸水,看到他这样的高兴,极为庆幸自己来了,刚刚她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来,若是自己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现,他会有多少难过啊。
  叶兮依偎在他身上,“小德子,谢谢你……”话还没说完叶兮便又一次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全德摸了摸叶兮的头,捏起一团糕点递到叶兮嘴边,“来,尝尝老奴的手艺有没有下降。”
  叶兮闻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虽然先前的晚饭已经够丰盛的了,可是这样的糕点再多她也能吃下。
  “慢点……慢点……小公主,你怎么就皮包骨了,在外边究竟吃了多少苦。”全德拉着叶兮的手一句一句的感叹着。
  叶兮闻言摇了摇头,“只要活着就是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全德更加不挣气的止不住眼泪了,他将其他的糕点也拿了出来,朝阳国除了她还有哪一个公主会说出这样简单朴实的话语。活着就好……她究竟经历了多少生死。
  “去年,国师说在重阳山浮云阁见到了你,我们当时所有人都已经震惊了,没有想到你居然走出了云雾山,皇后娘娘高兴的晕了过去,快十年的吃斋念佛果然没有白费啊!”全德感慨的说到。
  叶兮闻言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吃斋念佛?
  全德见叶兮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低低道:“当年皇家狩猎归来,便有人谣言小公主被林子里的野兽吃掉的消息。老奴知道,这事情一定不简单,怎么可能一个公主会被野兽吃掉?他们回来的那三天,你父皇没有早朝,你母后更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以泪洗面,之后便发布了榜文,原来他们是将你送入云雾山里。皇后娘娘从那日起,便开始每逢月初便替你去白马寺上香祈福,日日为你吃斋诵佛,只求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三年后的某一天,皇后娘娘突然对皇上说,她看见了一个老道士,一个小道士,那个老道士说被她的真诚给感动了,替她去云雾山走一走。没有想到,小公主你果真活着……”
  叶兮闻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云雾山的舍弃,云雾山下的道士相救,一切的一切都被紧密的联系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克制不住情绪的看向全德,“那为什么他们要抛弃我!为什么!”
  全德见叶兮的情绪几乎崩溃,微微闭上眼睛,“公主你忘记了吗?那夜百姓举着火把围堵住了整个成都皇宫,逼你父皇将你交出来……”
  全德说着极为无奈,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低低抽泣着。
  叶兮跪在地上,苦笑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要重新与那个女人扯上关系,她怒语吼道:“他们选择了自己的天下,抛弃了我!为什么还要为我做那么多,有意思吗?很有意思吗?”
  全德见叶兮一个劲儿的哭诉着,正准备上前安慰她,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墨子书站在门前双拳紧握,手里的面具掉在地上,缓缓的向着叶兮走去。
  全德见了墨子书微微一愣,看了半晌,断断续续的说道:“天……天尊墨子书……”
  墨子书闻言点头示意,全德坐在那里不敢动,眼前之人是何等的传奇,这也是他活了大辈子第一次见到神仙。
  墨子书缓缓的蹲下身子,将叶兮抱在怀里,叶兮紧紧的抱着他不放,低低抽泣着,墨子书感觉到了心口的那抹湿润,既然要发泄,那么久好好发泄一起吧。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墨子书轻声低喃道。
  叶兮闻言说不出一句话来,墨子书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糕点,和缩在暗处的那个女人,低低道:“我先带她回去,给她一点时间。”
  全德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跪在墨子书面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多谢天尊的救命之恩!”
  墨子书闻言不语,转身向着外边飞身而去。
  破旧的小屋里,那个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她放声哭泣了起来。她害怕,害怕自己的亲生女儿见了自己就又要走,她想听她说上几句话,可听到的却是她那生生死死的家常的哭诉,她自责了多少年,当年若不是自己意志不坚定,叶兮也不至于流落在外,受尽苦头。
  全德走到那柱子后边,将皇后缓缓的扶了起来,“娘娘,小公主在外苦不堪言啊!”
  皇后闻言闭上了眼睛,“她恨我们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连回家她都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若不是今天全德在南雀门见了叶兮,怕是自己的女儿就在宫中她也不知。
  “好在还有天尊在,娘娘,天尊说给小公主一点时间,相信天尊一定会替我们去开导她的。”全德说到。
  皇后摇了摇头,擦干眼角的眼泪,“我不需要其他什么,只是希望叶兮能好好活下去,这里对她来说就是地狱,我们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全德闻言不语,哭花了一张老脸,只听到皇后特地交代着,“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依她。”
  全德闻言哭泣着,极为沉重的跪下身子,“诺!”
  墨子书带着叶兮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叶兮缩在她怀里,脸上的泪水在寒风之中洁上了一层的冰花,墨子书将她放在床上,外边的小太监拿来了热水,墨子书拧上一把热毛巾为她擦掉脸上的冰霜。
  墨子书缓缓的蹲下身子,只见叶兮的眼泪依旧在往外冒。他轻抚着叶兮的额头低声开口道:“你的恨就是有多深。”
  叶兮微微睁开眼睛,方才的冷风已经让她冷静了许多,她抬眼看向墨子书,“我是他们的骨血,为什么他们就那么残忍的将我舍弃!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就好比是那被磨碎的豆子,水那么一冲,就什么都不剩了……即使我是灾星,即使我对国对家不利,那么至少和我说一声,哪怕他们只要说一句,我们不要你了也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给我假的希望,为什么要说等他们回来,我在云雾山上等了多久!差点被虚灵吃掉!”叶兮对着墨子书哭诉了起来。
  墨子书听着叶兮的哭诉,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着她,“叶兮,你要记住,很多人都有迫于无奈的事情,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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