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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浩劫与孕育
  1、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昼夜突然不分,天地突然混沌起来。
  晴朗的天被无形的大手扯开一道道口子。狂风从口子里钻出来,如巨蟒游离,似巨龙狂舞。雨呀、雪呀、冰雹呀从口子里摔下来,密密麻麻,浓浓稠稠。
  天已经不是天,黑暗中电闪雷鸣。狂风裹着云层,忽高忽低,摇摇欲坠。
  白天,没有了太阳;黑夜,没有了星星和月亮。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唯有闪电划过黑暗,方能看到偶尔的光明。
  地也受到惊吓,开始剧烈晃动,远比一场高级别地震猛烈千百倍。森林在狂风里呼啸着,大海在狂风里咆哮着,山川在狂风里颤抖着。
  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于地球上的这场浩劫,整整持续了数月之久。
  在这数月里,高高的山峰被海水淹没,丘陵和平原变成一片汪洋;在这数月里,无数片海河干枯,沉睡在水底千百年的杂石在水面的下沉和漂移中拔地而起。
  山,变成了海,也变成了平原;海,化为了山,也化为了沼泽。这片沼泽地啊,宽阔而肥厚,望不到边,看不到尽头。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在这片静寂的沼泽地上,长出了树,也长出了草,还长出了花。树越长越高,根系四通八达,开始是一片树,接着是又一片树,再接着又是一片树,一片树与另一片树长到一起,变成了林。
  那些肆意疯长的荆棘和杂草,肆无忌惮的繁衍着,它们模仿着森林,成片成片,漫无边际。
  花也受到了熏染,开始效仿。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啊,红如血,白似雪,蓝若海,黄像金。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呀,小巧若米,巨大如盆,长似游蛇,粗像天柱,它们与森林,与沼泽地,与疯狂生长的杂草统治着最庞大的风景。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多少年,一百年?一千年?还是几万年?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森林的疯狂,沼泽的霸道,野草和鲜花的横行没能一直持续下去。
  最先看不惯它们的是海,海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又是很久很久以前,海震怒了,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她以势不可挡的磅礴之势发起了向森林、向杂草、向鲜花的巨大攻势。
  那是一场浩瀚的自然争霸。
  海水卷着数丈高的巨浪澎湃挺进,仅仅几天,海水吞噬了沼泽,淹没了森林,摧毁了花草。那些曾经霸道的茂密的森林、繁盛的花草,被深深地埋藏在了深深地海底,海成为了这个星球上的主宰。
  自然轮回,起起落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海并没能成为亘古不变的王者。又又过去了很多很多年,这颗承载着海的星球不堪重压,不堪海的狂妄,开始剧烈的抖动,那是最有力的反抗。颠覆,再一次开始……
  这是海与星球的最后一战。这场决战,持续了数不清的日夜。天发怒了,日月震惊了,整个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聚变。
  最后,海不得不宣布战败。
  于是,那片曾经被海霸占的沼泽地,平地而起成为山。这架山,横贯东西,绵延千万里,似一条沉睡的巨龙。
  前车有鉴,作为胜利者,星球没有延续海的霸道和狂妄,她用最和谐的方式接纳了希望生存的自然万物。
  于是,又有了森林,又有了杂草,又有了鲜花……
  对于海,星球也没有赶尽杀绝。星球把庞大的海的躯体分割,以削弱其随时可能汹涌爆发的力量。于是,又有了海,江,河,湖,洋,泊,乃至小溪。
  之于那些曾经辉煌过,霸道过,威武过的沼泽,森林,杂草,鲜花等等,星球则把它们打入海底,去进行最彻底的忏悔和醒悟。
  这是一场极其漫长的修行。
  从此以后,天与地拉开了距离,星球上万物丛生,有序接力,和平并和谐地维护着赖以生存的“主人”,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主人”再次发怒,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
  2、
  风把草吹绿了,又吹黄了;云把雪刮丢了,又寻了回来。
  这里,是山与海的交汇处。所谓交汇,是海包围了山,山矗立在海中。山很高,山顶上住着彩云,山脚深深扎进海底。海很宽、很阔,狂风卷起巨浪,层层叠叠,绵延向远方。
  在海的最深处,有多深呢,概一万五千米左右的地方,那里是山的脚,细细观察,那是脚的一根小指头的地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莫名长出了一块米粒儿大的斑点儿。怎么说呢,倘若把一架山比作一个人,这个斑点儿俨然就是生在这个人脚趾上的一颗痣。和庞大、壮硕的躯体比较起来,没有谁会去注意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斑点儿——它真的太小了。
  这里,没有空气,没有阳光,也没有星星和月亮,更没有可以谈话聊天的朋友。但,这个小斑点儿却能耐得住寂寞,他静静地沉睡着,沉睡着,冬天来了,他觉不出寒冷,夏天来了,他觉不出炎热,他从来没有时间的概念。
  没有时间概念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在慢慢长大,长大的过程就是时间。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日子黑黑白白,他就这么慢慢长大着。
  具体哪一天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没有时间概念。总之是,当他长到拳头那么大的时候,他的通体开始发光,黑亮黑亮的光,亮得耀眼,亮得夺目,亮得出人意料,又亮得那么惹人喜爱。
  那是非常平静的一个夜里,这个拳头大的斑点儿突然蠕动了一下,他一动,海底就跟着摇晃,海底一摇晃,海面上就起了浪,惊涛骇浪。又过了几日,他的蠕动越来越频繁,他的蠕动变成了抖动。于是,海底发生了震动,海面上巨浪滔天,好似震怒似的。
  海的咆哮惊动了天,天上开始多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云彩,黑压压的令人不寒而栗。很快,下起了雨,瓢泼大雨。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闪电如深夜里巨人挥舞的明晃晃的钢刀,雷声好似巨人擂响的大鼓。
  拳头大的斑点儿貌似很乐意这样的热闹。他开始变形,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大或小,或胖或瘦,他已经不太乐意这样的束缚,他使劲儿挣脱着,挣脱着,挣脱着。
  突然,与之相连的山脚断裂开来,拳头大的斑点儿瞬时挣脱束缚,如一道光穿越海层,冲出海面,飞上天空。
  他自由了。他的自由换来了天地的平静。大海恢复了安静,天空没有了乌云,也没有了闪电和惊雷,太阳出来了。
  就这么一个拳头大的黑球,好似一只挣脱牢笼的飞鸟,他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遨游。时而跳上薄薄的白云,时而俯向辽阔的大海,时而穿越茂密的丛林,时而落在高高的山顶。
  他追赶过振翅高飞的老鹰,跟随过列队成行的大雁,他落在盛开的花丛间,五颜六色的花丛里的蜜蜂被他惊扰了,纷纷乱飞。
  他钻进树杈上的鸟窝里,小鸟受到惊吓,叽叽喳喳地叫着爸爸妈妈,鸟爸爸和鸟妈妈闻讯赶来,见势不妙,他调皮地溜走了……
  3、
  藏虎山,五峰中立,千嶂环开,曲屈窈窕,锁千道之长溪,叠翠回岚,幕百重之峻岭。山巅建有龙虎观。观主尊为张天师。据传,此人为东汉时期正义联盟威道创始人张道陵的第六十七代传人,其善于练就长生不老之丹,能未卜先知,通天文,晓地理,断得阴阳,颇受世人尊崇。
  道观其后,有天然山洞,曰隐仙洞。
  隐仙洞炼丹炉的火烧得正旺。
  两个道童拿着蒲扇,正用力扇着炉火。炼丹炉周遭,围了十二位道人,这些道人皆身着鲜亮道袍,个个仙风道骨。他们正面朝炼丹炉手握拂尘,闭目诵经。
  正北方建一高台,高台之上,端坐一位身着八卦图案的道长。此人便是张天师。这张天师貌似五六十岁,实则年过百岁。其瘦骨嶙峋却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和仙气,长脸阔口,双耳垂肩,雪白色长髯飘洒前胸。
  突然,炼丹炉抖动了几下,登时吓得众道人一阵嘈杂。两名道童几乎异口同声:“天师……”
  张天师并不为突发状况所惊。他慢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才发现,其双目放出一道亮光。
  看了看仍在抖动的炼丹炉,张天师抬眼看看洞外,轻轻伸出右手,拇指在四指间掐来算去。
  依旧不慌不忙,张天师轻轻晃动三下拂尘,口打道号,而后面带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众道人不解其意,纷纷投去疑惑的目光。
  稍稍安静片刻,张天师用手一指,一道金光冲向炼丹炉,炼丹炉即刻安静下来。
  接着,张天师用拂尘在空中一甩,众道人眼前即出现了一面虚幻的镜子。镜子里,一个黑精灵正在天空遨游,其所顽皮的举动,皆被众人看在了眼里。
  “敢问天师,不知这是何方妖物?”有道人手打道号,尊尊问道。
  张天师看看众人,慢慢道:“这乃是天地间一精灵。其上多苍玉,其下多黄垩,多涅石,乃是人间的造化……”
  张天师的话,众道人似懂非懂,还想再问,张天师道:“众人莫要惊慌,继续潜心炼丹……”
  隐仙洞再次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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