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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凶狼
  凶狼军的名号,并不是白叫的。从他们组建的那一天起,这个名头,就一直伴随着战争的脚步,四处开花。这一支部队,以强猛的冲锋,残忍血腥都杀戮手法,给自己打出了一个近乎震耳的传言。
  只要是凶狼军来的战场,什么东西,都会变成食粮。
  初次听见的人,可能会感到战栗,也可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毕竟传言这东西,总有夸大的成分在其中。这些人的态度,会在他们第一次碰见凶狼军,与他们展开冲锋之后,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传言变成了现实,人变成了畜牲,一切,都变得不再像是一场战争。
  那时候,战乱不断,部落失散,整个西原,都没有多少牲口和粮食。牧场,为了驱赶敌人,被一把火烧的精光。河流,又是为了追逐对手,下了毒,堵了道。军队为了维持,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入的口。不管面前这会动的玩意,是哪家哪户的骄傲,哪门哪姓的栋梁。
  在这帮人眼里,统统只是没有毛皮的牛羊。
  在西原长达近六十年的割据战争当中,只有近二十年时间,北方被宇文家牢牢掌握,借助冻土来修建城池之后,凶狼军的名头才渐渐被人遗忘了去。而在它活跃的时期,杀敌之数,远超他们巅峰时期的士兵数量,这还没有去算那些屠戮平民的份。
  其中,正面遭遇次数,占了总战斗次数的八成。胜利次数,亦是占了八成。一年之内的战损人数,更是超过九成,险些全军覆没。
  看不见希望的日子里,人已经不能再叫做人的日子里,这支部队,可是最不像人的那一堆。就是经历了这么多年,换了无数次血,那股已经印在这部队骨子里的狠,也不会消失。
  他们的冲锋,哪是一些没了主心骨,盲目地用着不合适的阵法,只有自己强横却毫无配合的羽械卫能够抵挡。
  鹏铮寥双眼已经是干燥至极,眼瞳中布满血丝,喉头哽咽,真是不敢相信眼中的一切。
  伴随着一代人的画圆,包围,压缩的阵型,这一次,却让这些在里面被包围的家伙,給冲得扭曲伸长起来,他能清晰的看见,本该是首尾相接的士兵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道缺口。
  虽然不大,却也致命。
  老将发现了,羽械卫的人数太少,他们形成的包围,根本在这冲锋之下漏洞百出,而且,还没有办法把这些缺口填补上,只能在顽抗之中,被拆的更加零散,让这个包围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破开一个漏洞,直接被突破出去。
  “这……这根本就是蠢蛋才能做的事。”老将喃喃一声,转念一想,之前在陈兴的战斗,不也是如此,身在阵中,自己只顾着在那里盲目争斗,完全没有去管周边状况。那虚张声势的伏兵,早该派人去扼杀,让自己在与那小子单挑的时候就该把那些不安要素清除。但那时候,没有这么去做。因为什么?是跟那家伙打的太过于投入,还是觉得自己不会输。
  怎么,就看不全大局,察觉不到这些根本不该犯的错误。老将感觉,从军几多年,一直是浑噩,无知,到了今天,才感觉自己有了眼睛,有了感觉。
  徐云落,睁开一只眼睛,瞥见那老将昏黄当中混着泪水的眼睛,笑了。
  这时候才醒过来,真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也没什么,第一个败因,他已经是明白了其中道理,也没昏聩。
  至于第二个,也快有了。
  “秦疯子!上!”
  “不需要你说啊,混账东西!”秦雄王与李丰皆是策马,夹攻卫炎明。三人之马并驾齐驱,几乎挤在一起,所有人的腿都没办法动弹,只有上身活动,与手中兵刃可以自由挥舞。秦雄王擎着两杆长枪,连续刺出,好似捏着两根羽毛,轻若无物。
  只是这每一刀的劲力,重逾千斤。
  卫炎明左手之中,镇国如门,火气喷涌,形成一面坚固盾牌,将他一枪枪挡下,不做反击。卫炎明知道,右边那个人,更需要先打倒,之前,他跑过一次了。这一次,不能再让他离开,不能让他就这样,安稳。
  秦雄王眼眸一垂,突然发现,这个小子的速度,竟是开始减弱。跑了这么久,他胯下这匹马,终于是有些累了?不对,马蹄的力道,根本没有变化。他要做什么,这种交锋时刻减速。
  李丰手中战刀还未挥出,眸子正转向左侧,一柄阔剑先是斩来,血气浓重,宛若实质。他立刻暴喝,周身气劲迅速集结,在面前凝结出道道护盾,抵挡那一把血剑的凶猛攻势。血剑一斩土气护盾,便是直接停下,不再前进半分。
  这一下,他身后的羽械卫,眼神中燃起了几分惊喜。
  挡下了?就这样挡下了?两位统领联手,真的可以打败这个家伙。他们这样想着,这样相信着,然后在下一刻,又被打入绝望的谷底。
  “不长,记性。”
  卫炎明一放星凰,铁掌捏爪,一把探出,李丰的气盾犹如废纸,被直接破去,抓住脸庞。他的手上,烈焰喷涌,逼入李丰肌肉骨血,就要将他的脑袋烧毁。
  记性?!
  是你不长!
  卫炎明突然发现,自己的火劲,完全没有办法进入这人体内一分一毫。而且这手,不管如何去使劲,都没办法把他的骨头给捏成一点声响。他汗毛竖起,刚想放手,李丰立刻扑上,抓住卫炎明双手,喝道:“秦疯子!天灵!”
  秦雄王立刻自马背跃起,双手指尖积蓄寒气,凝聚出一道寒芒,就要刺向卫炎明的脑颅中央,一击下去,人死灯灭。
  “好!”老将第一次笑出声,为这两个后辈叫好称道。
  “的确是可以。”他的身边,徐云落又跟鬼一样飘出来,低头看了看,又说:“哦,这家伙又出来了。”
  “两个人围攻他,这小子也算给足了面子。”老将话语中,有些自得。
  “恩,的确是给足了。”
  只不过,不是他们给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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