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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顽抗
  一个人,到底要怎样,才算得上是可怕?是一身横肉,满面虬龙,疤痕遍布,一声哇呀呀的惊喝,飘荡四方,极尽霸道凶恶之能事的蛮子?还是身躯精瘦,行为癫狂,皮包骨头的疯子?或是恨天恨地,满腔愤懑,痛仇世人的法外狂徒。亦或是笑里藏刀,道貌岸然,人面兽心之人。
  这些个家伙,都是各走极端,或多或少,都是有过些许过往,些许缘由,而变作了那副模样。为了改变过去被欺辱的自己,还是为了泄愤,惩罚那些曾经歧视自己的人,化作的变态之事。或者是因为某事一心不满,执念太深,不闻不见不说,活在自己世界中,就为了推广自己那一套见解,寻找“同僚”。剩下一类,自不用说,是泄欲也罢,是作弄也好。它们,基本都是外强中干,难当大任,破绽太多太多。
  这些家伙,要说可怕,当真是贻笑大方。充其量,也是教寻常之人,或羸弱武者,才会有些许的动摇之情。
  那,真正的恐怖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个问题,其实答案十分多,根据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感受,自会有不同的答案。
  不过,现在若是问这战场上的人,他们的答案,只会有一个。
  他。
  亥孚距离他,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按亥孚的修为与速度,不过须臾便可掠至,不过如今,他踏不出任何一步。冷汗,自亥孚的每一处毛孔流出。呼吸粗重如牛,只敢站在原地,不动分毫。不敢放下丝毫防备,兀自摆开架势。但他知道,这架势,自欺欺人罢了。
  一边的宇文成,顿时回复清明,眼瞳之中浑浊尽散,让他感官万分清晰,感受着面前排山倒海一般的魄力。如同一把把尖刀,划过自己的皮肤,刺入自己的灵魂,把身躯一步步削成细碎。宇文成看着太阳之后的背影,心生退意。
  远处的战场上,一个个士兵皆是再度停下,挥汗如雨,一个个呆立原地,回眸而望,看向那初升的朝阳。就连乌罗,也是放弃战斗,奔上城墙,眺望城中。他面色略显惊愕与担忧,双手按在城垛上,尽量把自己的头伸出去,想要看清那道身影。
  天空上的拓跋正,瞪圆了眼睛,手掌颤抖,火劲几度跃出窍穴,燃上体表。他双目赤红,战纹浮现,一呼一吸间火舌喷吐,随时准备出手。
  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好似与生俱来一般,感受到了危险与恐怖。死亡如影随形,地狱就在眼前,极为压抑。这感觉,不是力量差异,不是境界差异,不是武道之上给他们带来的压抑之感。
  活像是有一只手,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悠悠地,缓缓地,划动着,让血液逐渐溢出,让皮肤渐渐离开肉体,让气管暴露在外,就在那掐着,随时都能捏断,取走性命,不过那只手没有这么做,没有那么干脆。它摩擦着气管,仔细地,不落下一处,就那样摩挲。
  根本就是在玩弄猎物。
  本是初升之时,破晓之刻,可苍穹顶端,乌云汇聚,逐渐遮蔽天日,隐去光辉。
  在那无穷高处,一个处于月光之下的简朴屋子里,一双锋锐至极的眼睛,放射出无量光辉,眼睛的主人好像想要望见什么,可是一无所获。他默默站起身,走向屋外,拿起那一把安稳放在桌案之上的普通长剑。
  目送着太阳升到最高处,进入乌云之中,只有少许光辉落下之时,他,终于是动了。不紧,不慢,转过身来。
  他的眸子,正对上亥孚双目。
  亥孚退了,连退数步,双手抬起正欲抵挡攻势时,他惊见自己的手背上,满是汗水,成股流下。
  只是一个眼神,一股气势,就让我如此狼狈?亥孚心力巨震,生不起丝毫质疑心态。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亥孚就已经明白一件事。
  这小子,就是穷尽一生,自己都难以战胜。
  武者一途,凶险非常,刀口舔血,伏尸数百之事,太过常见。一般的武者,撑死是嗜武,善杀。嗜杀之辈虽有,但那种人,与之前举例无异。
  他给自己的感觉,是一份纯粹。
  他嗜杀,如痴如醉,不可自拔。
  他善杀,花样百出,手段不绝。
  他好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一份杀,不需要理由。那一份杀,绝不会停止。那一份杀,浑然天成。
  就那么对视少顷,就已经感觉死了十几遍。亥孚慌了,乱了,怕了。就连他身体里的觅鲢意志,也安静了,不愿发出任何声音,蜷缩在亥孚的丹田中,几如死狗。
  就在亥孚的眼神变幻之时,他的嘴角,上扬到最大,将一口白牙露出,表情诡异。骇的亥孚赶忙催动一身灵力,豁尽寒劲,再将盔甲加固包装,全力抵抗。
  呵。
  亥孚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拳头,晶莹剔透,宛若琉璃,感受不到丝毫温度。这一刻,好似无限,又几近过隙,亥孚眼前景色变换,从童年到近前,清晰迅速,流过眼前。
  最后一刻,还让我看见这拳头。
  亥孚明了了什么,合上眼睛,迎接自己的命运。
  下辈子,可别让我再遇见这种怪物了。
  碰。
  剧痛,贯通胸腹,在亥孚的身躯内横冲直撞,逼得他吐出一口老血,摔倒在地。亥孚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天空,还是一片灰色,还是熟悉的景象。
  巨大的疼痛,让自己难以移动。
  他眼角有些湿润,露出一丝微笑。
  再抬头看去,他略有震惊。那一道拳头之前,竟然是有一个人抵挡住了,甚至与这个怪物正在拉锯,势均力敌。
  那个背影,是宇文家那个?
  他怎么?疑问,陡生。他看着眼前的不屈面孔,有些好奇,有些薄怒。宇文成,双臂交叉,臂凝盾牌,硬撼此拳。
  他推动拳头,将宇文成双盾破去,劲力连绵,冲入其臂,将之震退数米有余。
  宇文成爬起,挺直了身板站在他的眼前,大吼道:“你的对手,是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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