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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时局
  又一次战败,又一次退兵,又一次难以攻破这一座要塞。军队营帐之中,徐云落与三位将领围坐一团,营帐外的,是几个战战兢兢,等待着命令的传令兵。战败撤军,已经有一日时光,而徐云落依旧是按着这战败的消息,不让之传递出去。每一日按例传递出的消息,都还是鏖战不止,不见分晓。但这样拖延下去,终有一日会将情报泄露出去,到那时候,大都那边的命令,可就难以猜忌。毕竟这一仗,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自己失败。那些留守在大都的将领,哪一个不是摩拳擦掌,就想把自己取而代之。要放在几年前,自己若是遇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形势,对大都求援,认罪,或者是承认力不能及,都可以坦坦荡荡,毫不在意,毕竟这一战的主要目的,也就是让自己与卫炎明这两个新兴之人得以磨炼。但从大漠出来之后,连番攻城略地,推行新制,都已经让自己的境地如履薄冰。
  要是王汗赏识,理解“自己”这番作为,那还好说,可以得一条命,撑死也就是无法再上战场,或者是废去一身修为。但是如若不理解,这番行当,在众人的眼中,那就是结党营私,培植私军,那些留守的有心之人,要是再添上一把火,很可能自己最后的罪名就成了勾结敌首,意图谋反。一旦成立,看在父亲是战阶武者,地位举足轻重的份上,死的可能会痛快些许。
  而且现在自己还踏在了这冻土之上许久,隐隐有着站稳脚跟的迹象。大军先前一贯破竹之势,如今就快打到北方王都之时却进展缓慢,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更让他心寒的是,想起自己清醒之后,查询与大都的文件交流之后,却是发现有很多关键问题都是没有上报。亚不多的处斩,鬣葵的失踪,从当地征兵等等一切,都是没有与大都通报。这还给自己再加上几条延误军机,隐瞒情报,迫害良将。
  之前一直处于战争之中,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是被公务缠的焦头烂额。现在回想一下,这根本就是个局。搞得现在自己一旦递出什么关键战败情报,都像是在欲盖弥彰。拓跋正晋入战阶,本还想着通报一下,现在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妥。一旦说出去,好嘛,炫耀军力,公开与王汗叫板。怎么想,怎么教徐云落一头冷汗,双手支在桌案上,架起他的鼻头,把半张脸埋在手中,不断打量着这个传令兵。
  但要是不报告上去,自己在这里一直打,军力损耗严重,缺兵少将,医药也是极为缺乏,依靠那些个城池,光养民就已经十分困难,自己还在此之前征兆了大量民力,让这一段时间物资产量有所下降。若是再不求援,只怕再一次战败,自己就得再撤回去,休养生息。那样一来,北方就会彻底积蓄足力量,得以反攻。己方由攻转守,极为勉强,要真的进入这境地,还得再打几年都是未知数。
  不过要是真的求援,那些个将领来了,自己又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人的密令,或者是倚老卖老,来打乱自己的新制,推行南方旧制,又以战养战,迫害百姓。这,是最可怕的局面。一旦真的实现,北方只需要再一次打这样的固守之战,将粮草完全消耗干净,必能逼得我方退守,甚至是返回南方。那时候这一众城池都是鞭长莫及,失守之简单可以预见。
  让他觉得头疼的,还是这几年下来的消耗。北方要真的打过去,恐怕南方又得经历一次大迁移。想着想着,徐云落都是嗤笑出声,当真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将领,乳臭未干的家伙,在一场战争中还占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徐小子,你把我们三个叫过来,把这个兵叫在这已经快三稍了,你还不说话。就刚刚,才笑了一下,还猥琐至极。你到底要做个什么。”乌罗坐在地上,满身都是包着布帛,整个右臂都架着两根木板,用来固定骨骼。这一战,乌罗的伤势极为严重,好在炼狱源体够硬,这才扛了过来。他行动不便,又满身创伤,习惯了大声说话,这刚对着徐云落叫嚣完,就捂着自己的肋骨,默默侧躺,缓缓呼气。
  拓跋正站在一旁忍着笑意,给乌罗打去几道火气,疏通筋脉气血。
  暖流入体,乌罗表情逐渐舒缓,那表情,终于是让拓跋正憋不住,笑出声来。把一边坐着啃羊蹄的卫炎明吓得不轻,茫然抬头看着他。拓跋正拍击他的肩膀,将他安抚下来。之后,拓跋正看向徐云落,亦是问道:“所以,徐小将军,你将我们召集到底所谓何事。”
  本来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但改主意了。徐云落摊手道:“找几位将军来,另有要事,不过当下,容我先处理下军报问题。”徐云落招手,把那传令兵叫到身前来,将之带进身后内间,教之等待,徐云落自己开始起草书信,不过让这个传令兵奇怪的是,这个徐将军,却是写了两份书信。书写完毕之后,这徐云落将之递给士兵,死盯着他的眼眸说道:“我左手这封,是军报,传给谁不需要我多说什么。而我右手这一封,是给徐林生,徐帅的。”
  士兵听闻,心生疑惑,眼瞳不自觉转动,看向室外。
  徐云落见得,寒声道:“右手这一封,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看见其中内容。”徐云落将那封书信放在传令官的手掌之上,用力奇重,这个士兵直接一个踉跄,将两封书信拿在手中,战战兢兢地走出去。
  徐云落目送他离开,突然说了句:“跟着他,要是敢看一眼内容,或者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杀了无妨。”
  话音落下,只听几声风声过隙,再无声响。徐云落略微等待,从容走出营帐,看着三人说:“现在,是我们的事了。”他拿出地图,摊开在桌上,不慌不忙地说:“几位觉得,我们这一战连番不胜,主因有什么。”他动作十分缓慢,等待着几人的回答。
  乌罗抢先开口:“我觉得,被打的措手不及是其一。我们都能预料得到,敌方对这座要塞分外关注,引来战阶支援,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我们都是没有去预防这个来援的家伙,若是动手了会如何。”他顿了顿,接着道:“还有我方士兵状态并非万全,一月之内工作甚巨,而休息时日不足七日,不少人也有表现出水土不服,而敌方士兵这一月来虽然懈怠,但也算养精蓄锐,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缺损。”
  徐云落兀自点头,继续默默听取。
  拓跋正也是开口道:“除去士兵原因,我方将领不足,也是一个问题。开战之后,我已脱力,难以主持战斗,而这个小子,又是不懂带兵,施发号令,这要塞内的战斗,全部都抗在了乌罗的身上,根本没办法指挥得当。”
  拓跋正眸子转动,看向徐云落后方摆在战甲旁边的号角,又说:“虽然我方现在已经将号角指挥熟悉,但战场上行动瞬息万变,而懂得这法子的人,只有徐将军你。对于前线战事,难以迅速应变。”
  “嗯,我方与敌军那什么羽械卫战斗的时候,好像也就乌罗将军所在的战圈战损较小,这倒是个问题。”徐云落停下动作,看向卫炎明,打趣问道:“诶,你小子有没有感觉我们有什么战败的因素。”
  疑问入耳,卫炎明茫然抬头,看着徐云落,又看向拓跋正,再看看乌罗,几个人都是一副看戏表情,期待与玩味同行,就等着卫炎明开口,当做些许调剂。卫炎明放下嘴边羊腿,眼瞳中闪过些许烈焰,战意昂然,挤出一句话:“那个,家伙。”
  三个人,沉默了。
  没错,要真的说败因,拓跋正和乌罗说的,充其量算是个普通因素,而主要因素,还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家伙。拓跋正和乌罗,都是避开了这个问题,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就是要让卫炎明说出来。
  “说的没错,战阶,是我们最大的软肋。”徐云落承认了,看向拓跋正:“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并没有尝试任何天人合一,而是直接踏入了战阶,走的是旁门左道。”
  拓跋正点头,十分潇洒。
  “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打败那个家伙。”徐云落挖苦道,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坐标:“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能跟那家伙一争高下的人。”他重重地点压地图,说出一个让众人等待了许久的名字:“宗帅,就在此地。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唤醒。”
  “乌罗,卫炎明,你们二人留守。”徐云落下令:“拓跋正,你与我同行。至于具体过程,我跟你在路上讲。”
  “接令。”拓跋正行礼,走出营帐,等待徐云落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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