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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控
  不过,在卫炎明被治疗的同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传到了拓跋正的耳朵里。萧鹰彻底废了,一身武学相当于无用。不过,现在是不想见任何人。过了几日,最后一个伤兵情况稳定,再无顾虑。医生们,终于能全力治疗卫炎明。他们清空伤兵营,开出空地,分配好各自任务,随时准备交接,这种手术,工作量极大不说,最主要是细节极多,这对人的精神负担实在太大了。
  围在病床旁,医生们对视,异口同声的说:“愿璃藴保佑。”北方人信奉神明,这一次的手术,他们也是没有底。为了求一个心安,祈求神明之中,执掌生命的璃藴保佑,这是很常见的。
  祈祷完,他们迅速开始了动作,没有多余声响,只有皮肉斩开,正骨接续,将他的身体中的一切,拨乱反正。筋脉,一条条割开,再用极细微的灵力,当做针线,缝合,修补。断骨,将撕扯开的血管筋络慢慢分离,将骨头先行拼合,抹上奇效药草熬成的膏,再用灵力,促进渗入骨骼。在药膏起效之时,他们再将筋脉和血管一个个归位。做完一切,医生已经是换了三四个。最后,将双臂缝合,他们将目标转向了右眼,继续做着近乎一样的工作。
  不过,他们先挖出了那只已经分成两半的眼球,扔到一边,缝补起他碎烂的面容。
  腹部的情况,大体一致,瘀血块不断递出,腑脏归位,碎裂的肋骨也是抹上了药膏,开始缝合。这一场手术,足足做了一天半,第二日中午,一个医生摇晃着走出来,告知手术结束。让众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手术刚过,他的五脏六腑都是处于刚修复的状态,十分脆弱,无法承受第二株灵药所带来的药力。换言之,剩下的复原都得靠他自己。
  自己吗?拓跋正听闻消息以后在脑海中不断发出疑问,那小子的伤势,到现在好像并没有真的靠自己好过一次,每一次都是在众人都以为他已经是死了的情况下,再度奇迹般跑出来,伤病全消。拓跋正有些不安,整日待在卫炎明床边,时刻盯着他的身体状况。
  “小子,恕我直言,你可能要死了。”鸟又一次出现,十分严肃的说出这件事。让卫炎明一阵无言,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继续看着鸟,等着它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这种法子对你根本没有效果,你的身体只能靠自己。”鸟十分焦急,叽叽喳喳的停不住嘴。
  “吃肉喝血?”卫炎明发问,对自己这副身体,早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鸟喜上眉梢,跳起来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这副身体?”这个样子的肉体,还出去活动?可能自己还没有吃到肉,就已经死在外面了。
  “唔,这是个问题。”鸟略有失望,低下头,用爪子不断在地上来回划。
  卫炎明突然问:“我为什么,必须要吃肉喝血才能活下去,那些灵药,真的没有用吗?”从沙漠里开始,他就一直想问,自己的身体,为何对血肉如此渴求。
  “这种事,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但得纠正一下,你渴求的可不仅仅是血肉。然后,你就亲眼看看吧。”鸟翅膀一扇,心像顿时换了个景象,一改空空荡荡,四周黑暗无光,有鼓动之声,腥臭味。卫炎明看去,这是内脏,自己的内脏?
  “他们把你的血管割来拼去,这地方都换样子了,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因素就是。”鸟扬起翅膀,指着卫炎明的丹田处,那里虽然是被医生们在手术中有所修复,但是卫炎明看得见,那些代替丝线的灵力正在不断减弱,伤口正不断崩开。
  他细细看着,那些灵力,居然是渗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卫炎明一愣,赶紧回头,看着四周的腑脏血管,无一不是如此,那些治疗没有效果。景色一换,腑脏不再,骨骼展现在他的眼前。卫炎明看去,膏药没有用,骨头还是断折状态,完全没有好转。
  必须要血肉吗?卫炎明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这里的活物,都是自己的部下,还有拓跋正,乌罗他们。卫炎明看着自己的双手,生不出一点伤害他们的意思。
  “看见了吧,你的身体。这些灵药,根本就没有办法治好你,你还是得靠血肉。”鸟戏谑的说,竟然让卫炎明感觉到几分笑意。
  “你干了什么?”卫炎明一步踏出,这一片心像顿化血红,戾气冲天。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里全心全意帮你的,只有我而已。”鸟继续笑着说,身上的羽毛又长了几分,这下子,才模糊看出它原本的样子。那一根根羽毛,黝黑油亮,形如剑锋,顶端有几分血色,通体看下来,这只鸟根本是披了一身以饮血剑打造成的披风。
  “你干了什么!”卫炎明喝问,心像颤动,让他终于是笃定下来。这只鸟让自己去看,只是为了将自己支开,这一片心像,都会让它独自控制。若是普通人还好,如此重伤,就算是被支配了,也翻不起多大风浪。不过,在卫炎明的脑袋里,可是有着一个不顾使用者死或生的玩意,暴戾印。
  “你变了,但不会长。”鸟一展羽翼,眼眸凶狠无匹。一身漆黑羽毛,居然是升起颗颗星辰。这一刻,它的身躯就像一片星空。
  “你……外面要是出什么事,你永远别想饮血!”卫炎明怒喝,全身突出根根倒刺,汇成血甲。暴戾印启动,他已经是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现在能做的,只是将怒火尽量发泄一些。
  外界,拓跋正听到了些许声响,赶忙侧目看去。
  一拳,狠狠印在了他的脸上,直直飞出伤兵营,撞在一堵墙壁上。土石碎裂飞扬,将一群士兵吓得目瞪口呆,顺着拓跋正飞出的轨迹,他们探头看去。
  一双眼睛,无神无瞳。血焰喷吐,血刀狰狞。
  一双手臂,扭曲冒血。低垂乱荡,陡然握紧。
  人的气味,肉的香味。血的蕴藏,饥饿之源。
  “饿了……”它低吟着,看着一个个探头的士兵,嘴角不断上挑,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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