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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日出
  渐渐的,两个人就快抵达了终点,逼近一个坡道,徐云落感觉到身下的盒子一阵颤抖,随即开始加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个什么叫技术。盒子迅速冲上坡道,缓缓地停在顶端,徐云落跳下盒子,前方望去,居然还有通道,这个地方到底还有多少。鬣葵拉开面前的门,露出一模一样的厨房,仍旧是萧条意味浓厚,空无一人,二人走出厨房,来到大堂。这里的大堂就没有药草,也没有寒泉的调温,气候还算正常。
  小二自顾自擦着桌子,没有搭理二人。鬣葵也没有说什么,领着徐云落出门。一出门,风沙扑面而来,让原本还算舒适的身体突然变得有一丝躁动,徐云落捂住口鼻,看了眼头顶,月亮早已经挂在天际。鬣葵问道:“还走吗?”夜晚的沙漠,鬣葵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徐云落摇了摇头:“趁着有月亮,继续走。”
  这片土地上,月亮不同于太阳,太阳会移动,降落升起,月亮从它出现开始,就没有移动过。一直处于那个位置。徐云落拿出地图,看好方位,径直走去。他很担忧,士兵们能不能走到古城,古城的河道要是找不到,那些士兵又走了这么久的日子,应该都已经临近极限了吧。
  徐云落走着,夜晚的沙漠之中温度急剧降低,呼出的气刚刚冒出,就已经变成点点冰粒。这么寒冷的情况下,自己手掌中的寒泉隐隐有着要破裂的迹象,徐云落把一团寒泉往怀里塞了塞,维持它的稳固。远远的,沙丘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徐云落丢下鬣葵跑过去,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比普通人要瘦一些,盔甲都是有些松垮。徐云落看着这具尸体的四周,不出所料,士兵们已经快撑不住了,这具尸体四周的沙子,虽然被烈日晒过,已经看不出多少痕迹,但是四周的气息和沙子略显深沉的颜色,都在让徐云落知道这些人为了活下去干了些什么。他运起风力,轰出一个坑,将这具尸体扔进去,埋好,继续向前走去。
  一具尸体,两具尸体,五具尸体。一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无一例外,都跟最先前的尸体如出一辙。徐云落阴着脸,他知道为了保持其他人的生命和体力,这些牺牲是必须的,但是抵触和厌恶还是牢牢占着自己的大脑。之前看过的那影像,让他对这种茹毛饮血的行为本就有深深的阴影。现在就这么放在自己面前,却纠结无比。
  他们本来就要倒下,要逝去。但是更多的还是站着的人,要去远行的人。到底是可怜这些倒下的,还是更支持那些前行的。徐云落陷入了纠结之中,在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尸体越来越多,加上前面看过的,已经不下百具。马匹甚至只剩下了几根残骨,鲜血染红了周围大片大片的沙土。
  徐云落走过这片残骨,挺直了自己的腰杆。他做出了决定,他得继续向前走。鬣葵一直在后面看着,一言不发,观察着这个年轻将领的一步步行为,他看着徐云落的步子从轻浮到坚定,从挖坑到不再理会,看着这个年轻人再度成长起来。鬣葵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露出一丝不舍和担忧。
  他们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条路,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跟着自己一起,牧马,放羊,奔跑在整个草原上,可以跑一天,可以让自己的马跑到不愿意再动,到了晚上,一碗奶酒,一锅煮肉,在星光下徐徐入睡。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一辈子,无忧无虑。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天真,无虑。但是到了战场上,只能希冀这些孩子能够早点进入这种冷血的状态,早点接受现实。
  成长是残酷的。
  另一边的两人,情况倒是没有这么沉重,卫炎明退出了运气的状态,脑海中的问题一直无法平息,让自己纠结不已,再怎么运气都是没有用。他看向萧鹰,这个独眼男人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感受到卫炎明的目光,转过头说:“休息好了?那我们上路。”卫炎明点点头,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
  他们越走越远,萧鹰时不时拿出一点肉块,还有一块小小的仙人掌,塞进嘴里,让自己保持状态。月色褪去,日光照耀,卫炎明看向东方,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漠上,日出是如此显眼。萧鹰寻到一处沙丘,攀登到最高点,笑看日轮缓缓升起,照耀大地,驱散寒夜带来的阴气。他长啸一声,飘散四方。
  “这种景象,只有在接天高顶才能看见,但在这片沙漠之上,随处可见!”萧鹰大笑着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升起的太阳,深吸一口迎面而来的热气,感觉浑身顺畅,走下沙丘。卫炎明听得他那些话,看着他那深情的表情,也学着他,长啸一声,呼吸一口热气。
  出奇的,自己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一切都不相干,顶天立地。卫炎明又吼了几声,搞的萧鹰转过头:“小心,沙子会踏的。”仿佛是为了印证萧鹰的话,卫炎明还没有走下沙丘,脚底一空,滑下沙子,整个人被埋在沙堆里,露出一个头,吐出几口沙土。
  萧鹰笑了笑走上前拉起他,帮他拍掉身上的沙子。卫炎明扁着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引得萧鹰笑的更甚。萧鹰转身,继续前进,留下卫炎明一个人站在那。卫炎明自己拍干净沙土,运气一震,头发里盔甲里的沙土也是离开身体。
  他走上前,发现萧鹰居然趴在地上,看着远方。他跟过去趴着,看见萧鹰一脸严肃,卫炎明跟着看过去。
  在这片沙漠里,两个人居然又看见活人了。骑马带甲,少说也有五百人。萧鹰露出一丝微笑,这群人进沙漠里面来是做个什么?他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那堵被磨灭大半的墙,这群人看样子已经进来许久,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我们吗?他拍了拍卫炎明,对着他说:“他们在找你,去,给他们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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