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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复仇心切
  额托里心里有种重重塌陷的感
  觉,但他念头转得飞快,立即就问:“李蓁呢?”
  孙大海回答:“还扣在思凝殿。贤妃娘娘从望江楼回来的时候,被皇后娘娘给,给抓了。”
  额托里不免庆幸再塔娜赞这一次的“多管闲事”。但他也丝毫不敢耽搁,直接命人摆驾凤梧宫。
  待额托里急急赶到时,顾轻舟正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架着,一杯酒已经是灌了些许进了她口中。
  额托里大步上前,一脚踹开那两个嬷嬷,直接将顾轻舟抱起反过身,用力拍着她的后背。
  “吐出来!”额托里那心急如焚的模样,狠狠刺激着再塔娜赞的眼,再塔娜赞忍不了地大喊:“皇上!贤妃杀害前朝君主李植,此事已经是人尽皆知,如不处置了她,日后皇上又该如何向世人交代?红颜祸水,她是决计不能留的!”
  额托里全然不顾再塔娜赞喊了什么,只盯着顾轻舟用力抠着喉咙,呕出那些刚刚入喉的毒酒。
  直到顾轻舟终于停下呕吐,一手揪住额托里的衣领说道:“李植,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放了池州里。”
  额托里感觉就这一会儿,自己就好像从生死之门徘徊过了一回。
  额上的冷汗,被风吹干,额托里深吸一口气又泄了出来,终是恢复平时的冷静沉稳。
  “此事,朕自会查明。来人,将贤妃娘娘,送回思凝殿,严加看管,不得有任何闪失。”额托里的话,并未让顾轻舟有任何反应,却让再塔娜赞恨道:“皇上就这么喜爱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李植死了会……”
  “会如何?天下大乱?一个亡国之君,便是朕杀了他,又有何不可?”额托里嗤笑一声,丝毫不在意道:“皇后如此小题大做,不知道的,还当那望江楼里的,才是如今的天下之主。”
  再塔娜赞没想到额托里竟然三言两语,就把顾轻舟从这件事中摘除得一干二净,反过来还要指责她有叛逆之心。
  “皇上如此偏私护短,当真是要叫他人寒心……”再塔娜赞这次再没有往常那般的苦情做派,而是同样冷眼以对。
  额托里却只是用带着冷冷讽刺的余光略过她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顾轻舟那毒酒入喉,虽说及时呕吐出来,可到底是入了腹。太医为她灌下汤药,额托里便守在床边一整日,连早朝都罢了。
  待太医为顾轻舟诊脉后说已无大碍,额托里命宫人退尽后,才对顾轻舟说道:“再晚去一步,真是要天人永隔了。”
  顾轻舟却躺在床上,淡淡问道:“池州里呢?”
  “他如今还活着,只他动手杀了李植,朕也迟早得给世人一个交代。”额托里轻描淡写道。
  “李植是我杀的,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李植一刀封喉,而后头颅也被斩下消失无影。此事,你做不了。池州里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替你下手保你周全的准备。况且,”额托里笑了笑道:“便不是他动手,也只能是他动手。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顾轻舟一手紧攥着额托里的衣袖道:“不行,池州里,池州里只是......”
  “你是想说,他只是听了你的命杀的李植,不该替你顶罪是吗?轻轻这么在意他的死活,实在是,让朕,很不高兴。”额托里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挣脱。
  “可能,我真的是个祸害吧。”顾轻舟低头自嘲道。
  额托里却淡了神色道:“便是祸害,朕也要留。”
  “皇上做这许多出尔反尔的事,是怕我事成之后寻短,是吗?”顾轻舟突然捅破额托里和她之间一直避而不谈的那层窗户纸,让额托里一时招架不住,却还是稳着心神,好似并不在意地问:“你会吗?”
  “会。”顾轻舟并不隐瞒,因为面对额托里,你就是说谎也很容易被拆穿。
  “朕却偏要你活着。”额托里发了狠地说。
  “皇上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顾轻舟轻笑,半点不把额托里的狠厉放在眼中。“皇上总不会以为只要李蓁不死,我就会抱着仇恨一直活下去吧?”
  “难道不是?”额托里反问。
  “皇上若是如此认为,那就好好护好李蓁,一定要让她活过我的阳寿。等到哪一天,我觉得熬不下去了,还请皇上看在我曾经......侍奉过你一场的份儿上,送她下来陪我。”顾轻舟闭上眼仿佛是倦累得很,不想再耗费心神与额托里言语。
  额托里凝视许久,直到顾轻舟翻身背对着他后,他才起身向外走去。
  “皇上,那福恩......该是要如何处置?”孙大海小心翼翼弓着身问。
  额托里离了思凝殿,脸色便不大好看,坐在御撵之上道:“暂且留他一口气。”
  孙大海喏声后又免不得在心中啧啧称奇,一个伺候人的奴才,闯下如此大祸,还能得苟活下来。如贤妃这般得宠的,倒是比皇后过得还顺心顺意。
  李植死的事,额托里并没有刻意拦截消息。很快朝堂之上便有了如何处置贤妃以给前朝亲眷一个说法的争议。
  额托里只一句——李植本就是该死之人,不过是朕容他多活几日,你们倒是比他还得寸进尺。
  底下那些臣子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苏巴鲁则是一步上前道:“各位大人不忧心南方水患,不商议边境侵扰,一心惦记着皇上后宫琐碎,儿臣倒是也明白了,这前朝是如何覆灭的。”
  布固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他本就看不惯那些迂腐守旧的遗留文官,所以苏巴鲁直接不留情面地戳他们痛脚,他就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要真这么在意你们的前朝君主,父皇干脆给他们一个殉葬的机会,也好成全他们的忠义之心。”
  额托里看着那底下集体跪下身去大呼不敢的臣子,和站在一旁低着头,神色瞬息万变的莫仁,冷笑起来。
  顾轻舟被额托里派人严加看管在思凝殿内不得出,可即便是外头什么消息都不给传进来,顾轻舟还是能猜测到,李植的死,应该是给额托里带了了不小的麻烦。
  夜半,顾轻舟不知为何,梦见英赤祭天那一幕,但等那吊挂的尸首转过时,露出的,却是额托里的那张脸。
  惊叫一声,顾轻舟坐起身。
  “娘娘,娘娘?娘娘您没事吧?”芳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无事。现在几时?”顾轻舟心里觉得突突的,很是不安。
  芳若道:“回娘娘话,刚入午时。”
  正当顾轻舟准备再躺下之时,突然听到外头似乎有了什么响动。
  还未等顾轻舟发文,门就被推开了。
  顾轻舟睁着眼听着那稳健又急切的脚步声,有些紧张地呵问:“谁?”
  “娘娘,是奴才。”福恩的声音透过闭合起来的帘帐传进来。
  “你……皇上放了你了?”顾轻舟又惊又喜地问。
  可福恩却半点没有解释的余地,直接对顾轻舟说道:“叛军攻进来了,娘娘快跟奴才离开这里。”
  顾轻舟来不及去思考福恩所说之事,只能匆匆穿上衣裳,跟着福恩从思凝殿逃出。没过多久,思凝殿内就起了惨叫哀嚎之声。
  福恩在宫中生活许久,对宫中各处僻静之道都了如指掌。由他带领着,他们二人很快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躲到了一处年久失修的宫殿内。
  “这里是?”顾轻舟从未来过此处,而这里也是无人问津,杂草丛生。
  “启太祖曾经最宠爱的妃子住过的宫殿,不过后来她病逝,顺德皇后刻意荒废了此处。”福恩简单解释了一遍,然后带着她直接进入这荒废宫殿的偏殿。
  就在福恩一手摸上那偏殿柜门之时,突然停下动作,背对着顾轻舟,低声中透着一丝忐忑地问道:“若娘娘想离开皇宫,奴才可以寻到一个隐匿出口……”
  顾轻舟看着福恩低着头的背影,扎眼的,是他脖后面没能完全遮盖住的一道猩红伤疤。深吸一口气,顾轻舟还可那隐约嗅见一股血腥味。
  “你想以命换我,我却也想要你活下去。”顾轻舟说着,便探出手,摸上了福恩脑后凌乱了的头发,然后轻笑:“死对我来说,才是好事啊,阿里。”
  福恩被顾轻舟的这句“阿里”激得猛然转身,两手握紧顾轻舟的肩头,却又舍不得用力在她身上。
  “你若是死了,那我苟且偷生这些年,又算得什么?!”池州里低声嘶吼。
  顾轻舟怔怔地看着情绪崩溃外露的池州里,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顶着李植的‘福泽恩典’这些年,日日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不过是一个你还活着。轻轻,我绝不与你玩笑,你活,我便守着你活。你死,我便也了无牵挂也再无苟活的理由。”池州里一双漆黑的瞳孔,宣泄出他这一生所有的情深。
  顾轻舟想骂他傻骂他痴骂他一生情义错付,可最终只是低下头苦笑,再抬头时,却是释然道:“今次,若是额托里赢了,我便与你同活,若是叛军赢了,我便与你同死。如此阿里可愿意?”
  福恩听着顾轻舟仿若哄孩子似的语气与他承诺,心中悲喜错杂。
  遇上你,从来也只有愿意。福恩在心中低语。
  待福恩拉动柜门手环后,柜门就直接翻转,露出里面一个不大不小的暗室。
  福恩点起火折子点亮暗室里两盏烛灯,顾轻舟环顾四周,才羞窘发现,此处,竟是别有洞天。
  外头的动乱是半点传不进这个暗室中来,而顾轻舟也不知自己究竟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不知外头如何了。”顾轻舟小声问道。
  福恩一直守在暗门那儿,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福恩神色一凝,手中也更加用力地握住匕首,全然是一副谨慎戒备的状态。
  随着那扇暗门的打开,福恩的手差点儿举起,对着来人刺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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