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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艰难选择
  这种种设想让苏巴鲁备受煎熬,可那些隐卫已经藏匿在周围,他只能冷着脸告诉顾轻舟:“即刻。”
  顾轻舟并不去管苏巴鲁的情绪和脸色,总之,她离大仇得报不远,很多人和事,她看不清看不透,都不重要。
  为了方便,顾轻舟没有再坐马车,而是骑了一匹马,和苏巴鲁一同快马加鞭。
  抵达丰都城的时候,比苏巴鲁原定的日子还要快了半日。
  守城的侍卫已经换成了贺契人,在见到苏巴鲁后便直接放行了。
  皇宫里出来内侍要来引路,却不想顾轻舟根本对曾经大启的这座皇宫是轻车熟路。苏巴鲁跟在一路小跑的顾轻舟身后大刀阔斧地跨步,又想起顾轻舟本就是大启和亲送来的女人,即便不是真正的公主,也定然是熟悉皇宫的世家女子。
  所以,顾轻舟轻易就跑到了勤文殿处。
  五日前,额托里已经登位称帝,顾轻舟孤身站在勤文殿外,对着那大开的朱色大门便跪了下去:“妾身有事,求见陛下。”
  不消片刻,殿内就有一内侍太监走了出来,“贤妃娘娘,皇上准见。”
  顾轻舟抬起头看着那年轻的太监,是曾经李植跟前伺候的一个。她尚且有些许印象,但不深。
  顾轻舟不知道自己人虽不在,位分却已经被定下。只她也不在意是否有什么名分,提裙便往殿内去了。
  苏巴鲁见她入殿,终是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立在了勤文殿外等候。
  额托里此时已不再是曾经那个贺契出身低贱的大王,一身肃整的常服,透着他整个人都有了一股更沉着威严的气势。
  顾轻舟望着他那样,有些陌生,便驻足在了额托里几米开在外,并不打算再接近。
  “轻轻与朕疏远了。”额托里原本蓄着有些杂乱的胡子,也因有专门的内侍打理,修剪得似模似样,两年未见,竟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年轻了几岁。
  顾轻舟跪在地上,应答道:“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已经如愿成了这天下之主,不知还是否记得当初应了臣妾的那些话。”
  额托里道:“应你之事,朕自是记得。如今李植已被囚于闭江楼,终日不得见人。轻轻想何时去取他性命?”
  “皇上既记得曾经许诺一事,又为何在攻陷皇宫那一日,不直接杀了李植?如今,李蓁人头又在何处?”顾轻舟跪在那儿全然没有和额托里周旋之意,哪怕她的言语已然冒犯天威,听在别人耳中,句句都是断头台。
  额托里被顾轻舟接二连三地质问弄得心情不大愉快,脸色也淡了许多。
  “李蓁如今已入赵府,是赵家长媳。”
  顾轻舟抬头看着额托里,讽刺道:“所以皇上就要因为这层关系,出尔反尔?”
  “你过于放肆了。”额托里冷声道。
  顾轻舟望着额托里,眼神里尽是失望透顶。
  “皇上如今自是可以不认从前说过的话,还要反过来责骂我放肆。”顾轻舟自顾自起身,留给额托里一个讽刺的笑意,转身就从勤文殿出去了。
  苏巴鲁没想到顾轻舟这么快就出来了,只是看她面目上血色尽失。
  “你......”苏巴鲁想问什么,顾轻舟却已经略过了他,径直往外走去。
  苏巴鲁想去追问,勤文殿里传出额托里的声音。
  “苏巴鲁进来。”
  顾轻舟后背的刀伤本就没好全,她硬拖着疲乏的身体,心里更是如被冰扎。
  她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还能去哪儿。顾家没了,这座皇宫,也不是她能安生的地方。
  “贤妃娘娘,奴才送您回宫。”
  顾轻舟忽然听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时,那是一张故人的脸。
  “你竟入了宫。”顾轻舟短暂惊诧之后,脸上已是沾满讽刺。“你这样的人,竟也入了宫。”
  说完,顾轻舟就撑不住身体,直直倒进身前那人的怀中。
  思凝殿内,安神香燃了一夜。
  顾轻舟醒来后就见着她身边有了许多的宫人伺候,如今是不用再处处防备,可她却觉得,竟不如在贺契王宫时日子好过。
  “娘娘今日未醒之时,皇上已经来看过两回了。”身边给她换药的宫女叫芳若,年纪不过十三,还是一副青涩的模样,做事却很周到。
  顾轻舟好似没听见,趴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目光停留在斜方的一处地砖上。
  芳若说了许多的话,多数都是在奉承贤妃娘娘深受皇上恩宠,顾轻舟过耳只当是最讽刺的笑话。
  “池州里人呢?”顾轻舟打断芳若那滔滔不绝的话问道。
  芳若歪过头问:“娘娘问的是谁?”
  顾轻舟想到芳若未必知道池州里是谁,便又问道:“送我回宫的内侍。”
  “哦,娘娘说的是福恩公公吧,他就在外间侯着呢。”
  “你出去,让他进来。”顾轻舟淡淡说道。
  芳若犹豫道:“娘娘这药还没上完呢……”
  “他一个内侍,做不得这件事吗?”顾轻舟质问道。
  芳若吞下了自己剩下的话,老老实实放下膏药罐子,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福恩就躬身进来,隔着半透的帘子,低着眉眼给顾轻舟跪下行礼。
  “奴才福恩,给娘娘请安。”
  顾轻舟只道:“曾经我是罪臣之女你是将军,如今,我成了新朝妃嫔,你又变成了宫中内侍。池将军这新身份,未免也太让人唏嘘了。”
  “娘娘还是不要总记着前尘往事的好。”福恩说道。
  “池将军当真适应得了这内侍身份。”顾轻舟说道:“既如此,今日这药便由你来上。”
  那药膏罐子被顾轻舟扔出来,滚落到福恩膝旁。
  福恩低着的眉眼看到那白色的小罐子,还未及他去捡,外头就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额托里大步走进来,瞧着跪在地上的福恩,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膏药罐子。
  “这又是怎么了?”额托里无奈地问道。
  福恩膝行避让到一边,捡起那药罐子高高奉上,对着额托里说道:“皇上恕罪,是奴才说话不当心,惹了娘娘不痛快。”
  额托里挑了挑眉,从福恩手中拿过那罐子便对福恩说道:“你先下去。”
  福恩喏声起来,弓着身退了出去,又顺带关上了门。
  顾轻舟自听到额托里来,便取了衣裳将自己裹了起来。
  额托里撩开帘子,见顾轻舟从床榻上下来,上前一手托住她的胳膊道:“此处无人,免了即可。”
  顾轻舟自不是非要行这礼,束手向后退了半步,挣脱了额托里的手。
  “皇上来此处是要罚我昨日放肆逾矩之罪吗?”
  “今日伤口的药擦完了吗?”额托里仿佛没听到顾轻舟的话,只问自己要问的。
  “擦完了,劳烦皇上挂念。”顾轻舟一直低着头并不大想看到额托里那张脸。
  “欺君之罪该当如何?”额托里转身坐到床尾,不咸不淡地问。
  顾轻舟缄口不言。
  “过来趴着。”额托里并不同她废话,顾轻舟僵站在那儿,没有半点遵从的意思。
  额托里从不知顾轻舟真正的脾性如何,他见识过顾轻舟狡黠玲珑的心思,也见识过她曲意逢迎的姿态,但到底没遇上过顾轻舟冷眼冷面的倔强样子。杀人他倒是在行,哄人委实没有经验。
  “李植和李蓁,不过是暂且留活,你便是急着复仇,也不用急于这一时。”额托里不想两年未见,自己连人都亲近不到就和她更加疏远。
  “英赤被杀之时,皇上怎么不想着等洞房喜事结束了再弑父篡位?”顾轻舟刻薄道。
  额托里被顾轻舟的讽刺激得有些恼怒,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朕先前应你的事,必定会做。李植写下降书,在这种时候杀他,难免引起大启那些旧臣和百姓的不愤,于朝堂稳固无益。”
  顾轻舟只是冷眼望着额托里,并无信任在内。
  “大王自做了皇帝,说辞竟也堂皇起来。看来这世上,顽固不化冥顽不灵的,终我一人矣。”
  额托里对此时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解释的顾轻舟感到分外无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先把药上了,有再多气,你都得养好身子再跟朕撒。”额托里手里握着那小小一瓶药膏罐子,另一只手直接就去拦腰抱她。
  顾轻舟手脚并用,对着额托里一阵狂拍猛踢,最终还是被他按趴到床上。
  “皇上身份尊贵,自有宫女替我做这事。”
  额托里骑坐在顾轻舟挺翘圆润的屁股上,扯下她身上虚套上的外袍,一指从罐子里挖出一大坨白色膏体,极其轻柔地抹上了顾轻舟从肩膀延伸至腰部,结了痂又隐隐有些裂开的狰狞刀口。
  “你这伤口,很难不留疤了。”额托里无不疼惜道,“怨朕,竟差点儿就再见不到你了。”
  顾轻舟背对着额托里,闭着眼,什么都不想看,也什么都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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