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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 章 长途中刺杀
  大启亡国之日来的比顾轻舟预料之中还要早些。
  赵尚书率先对额托里俯首称臣,虽有被人戳脊梁骨指摘痛骂,但保住了一家老小性命,自己的官职还能在身。
  有赵尚书做表,大启朝堂之中本就软弱无能的官员也是迅速归降。李植在痛心疾首之下,不得不对额托写下降书。
  可对于李植是杀是留这件事,却是起了争议。
  额托里恼恨李植的贪生怕死,若是李植一味顽抗,他倒是省了眼下这争论不休的场面。
  “大王,大王爷已经在护送王妃夫人们来丰都的路上,不出十天应该可抵达皇宫。”巴日弄对额托里说道。
  额托里坐在龙椅之上,想起自己已经两年多未见到顾轻舟,心里有些急不可耐,看着那些吵吵嚷嚷的手下更是不顺眼,说道:“先把李植关押起来,是死是活,改日再议。”
  而此刻坐在马车上往丰都赶去的顾轻舟正在闭眼休憩。
  夏花掀开窗帘看了看车外的景象,感慨道:“没想到,奴婢还能活着回到大启。”
  “你说错了,大启已经没了,如今普天之下,皆是贺契国土,你若说错,只会被当成乱民贼子给打死。”顾轻舟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奴婢记住了,只是一时忘了而已。”夏花放下窗帘,看着睁开眼的顾轻舟问道:“大王真的就要做皇帝了吗?”
  “不然你做?”
  夏花被顾轻舟刺了一句,扯扯嘴角,又问道:“如今四公主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你为何还留下我?其实你应该杀了我才对。”
  顾轻舟没来得及应答夏花的问话,突然马车急停,顾轻舟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向前倾去。夏花扶住她后,就听到马车外一阵骚乱。
  顾轻舟推开夏花,掀开马车门帘,就见到许多蒙面骑马的人,手里都带着兵器,正和贺契护卫拼杀。
  再塔娜赞所坐的马车已经在众多侍卫的保护之下向北跑去,徒留下顾轻舟等人面对着那些蒙面劫匪。
  “杀了那贺契蛮王的女人和孩子,也算是为大启惨死的百姓报仇了!”劫匪之中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引得那坐在马车里的人纷纷下马就要逃。
  顾轻舟还不想现在就死,所以匆忙之下,她也和夏花一同下马,一并往北跑去。
  苏巴鲁在和那些大启劫匪打斗之中已经察觉出有一丝不对劲,等他转过头时,正好看到顾轻舟拼命向北逃去,身后已经追上了七八个劫匪。
  苏巴鲁一刀将那和自己纠缠的劫匪斩下马,然后调转马头急忙向顾轻舟的方向跑去。
  顾轻舟不敢向后看,可她已经听到那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心!”夏花转头看到那劫匪挥着长刀就要砍向顾轻舟,忙将她扑倒在地。
  顾轻舟吃了满嘴的泥沙,转过身时,就看到一个劫匪举着刀就要扎向她,千钧一发之际,那劫匪已经被人一箭穿喉,睁着双眼,从马上直直倒下。
  顾轻舟没看到是谁救了自己,只看到那几个劫匪接二连三的被箭所杀,尸体在她身边围了一圈。
  紧接着苏巴鲁就一刀砍死最后两个劫匪,然后赶到顾轻舟面前下马问道:“如何?”
  顾轻舟扫了一圈自己周围的尸体,突然说道:“他们不是大启人。”
  苏巴鲁并不应答这句话,只是上前查探一番后,有些复杂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顾轻舟说道:“父王将隐卫安排在你身边,你不跑,其实更安全。”
  顾轻舟不想理会苏巴鲁这种马后炮的话,被夏花拉起身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说道:“这些人,奔着我来的,我怎么能不跑。不过你这话我记住了,下次,也让你母妃试试能不能做到。”
  苏巴鲁皱眉,对顾轻舟刻薄的话稍感刺耳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你没事就行。”苏巴鲁有些生硬地对顾轻舟说了这么一句。
  顾轻舟不知这苏巴鲁到底想什么心思,深看他一眼。
  远处劫匪已然是落败,剩下的一些人见大势已去,便逃散而去。
  “安全了?”顾轻舟问。
  “应该……”这话没说全,苏巴鲁就看到几支箭直向他的方向射来。
  “蛮夷贼子!拿命来!”乌泱泱地又来了一群人。苏巴鲁原以为是刚刚那群人折返回来,却听到顾轻舟说道:“这回,真是大启人了。”
  苏巴鲁也不回应顾轻舟的话,只是手里拿着沾血的长刀拦在顾轻舟身前。
  顾轻舟一时间倒觉得这个苏巴鲁有意思得很。再塔娜赞一心想要自己的命,而他却一直保着自己不出事,他们母子二人私底下难道就没合计合计,到底该怎么处置她吗?
  眼看着那些仗着人多势众杀过来的大启人,贺契护卫本就刚刚经历一场争斗拼杀,还分了部分人手去护卫王妃逃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很快就落了下风。
  苏巴鲁只觉得今日实在麻烦事接二连三,当下就让顾轻舟在他身后不要乱跑。
  顾轻舟刚刚得知自己身边有隐卫,倒也没有刚刚那样慌乱。
  等那些大启人真的快要到他们面前之时,隐卫又再次出手,扑上来要杀他们的大启人又接连被箭射死不少。
  “有暗箭!找到他们!”大启人很快意识到周围有别的人,立马兵分两路,派出一路人马去搜寻捉捕。
  苏巴鲁用身体挡住顾轻舟,面对那十数个敌人,他也不能保证顾轻舟能完好无损。
  苏巴鲁提刀就和那些人砍杀起来,顾轻舟握着夏花的手一直向后躲去。那些大启人并不傻,预留出两个人直接就奔着顾轻舟去了。
  顾轻舟看着苏巴鲁被那些人纠缠实在无暇顾及自己,转身就又跑了。
  “抓住那两个娘们!”
  顾轻舟拼命跑,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只知道自己要尽力跑,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苏巴鲁一刀从敌人腹中抽出,终于腾出间隙去寻顾轻舟的身影,就见她身边的侍女磕绊倒地,顾轻舟还试图拉起那个侍女。
  “你走!”夏花用力甩开顾轻舟的手对她喊道。
  顾轻舟犹豫间那些人已经要追上来了。
  “顾轻舟,你不要在这时候对我大发善心,快走!”夏花吼道。
  顾轻舟咬唇看着夏花一脸决绝,最终还是丢下了夏花往前继续跑。
  可顾轻舟如何跑的过身后那个男人,后背被刀刃轻易划开,来不及去呼痛,她自己再次趴到了地上。
  顾轻舟以为自己这次难逃一死,转过头却要看清是谁最后了结了自己,却看到那人眦目欲裂地高举着长刀,身体一个抖动之后,又松开了长刀,身体也软倒在了一边。
  顾轻舟脑子里一片空白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溅了一脸血迹杀红了眼的苏巴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巴鲁知道自己对这个大启女人过于看重了,可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根本没想到两年多未见这个女人,再见时,自己心底竟然依旧悸动得发疼。
  可见这两年里,他在这方面,毫无长进。
  “嗯——”顾轻舟转醒时,苏巴鲁就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地看着她两只胳膊撑起上半身。
  这姿势,让苏巴鲁又迅速回忆起自己两年内多次春梦的场景。
  “咳……”苏巴鲁喉头干涩,清了清嗓子后,说道:“醒了?”
  顾轻舟转过头看着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原本还有些混乱的脑子,瞬间忆起自己遭人突袭追杀的事。
  “我竟还能活下来。”顾轻舟自嘲一笑,试图翻过身时,又觉得一阵裂开的剧痛,让她白了脸。
  “你后背被人砍伤,再深点,你就真活不下来了。”苏巴鲁照实说道。
  “那我可真是福大命大。”顾轻舟说着,还不死心,一点点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硬是翻身坐了起来。
  “大王爷救命之恩,可与王妃谋害之计两厢抵消。”顾轻舟说道。
  苏巴鲁想问她如何断定先头那伪装大启劫匪的人就是他母亲安排的,可看着顾轻舟似乎是看穿自己所想的眼神之后,还是闭了嘴。
  “夏花可还活着?”顾轻舟问道。
  “......她,不知所踪。”苏巴鲁回答。
  不知所踪,就是生死不明。顾轻舟原也料想到这样的结果,不是如何伤心,只是任然记得她被截杀之时,夏花曾对自己心存的那点善意。
  “她是忠仆,可多加抚恤她的亲属。”苏巴鲁见顾轻舟不言不语出声安抚。
  “不过与我一般的人,死便死了,多烧些纸钱就是了。”顾轻舟说的冷心冷肺,好似全然不在意。“这里离丰都还要走多久?”
  苏巴鲁沉吟片刻道:“快的话,七八天也可抵达。只你这伤……”
  “死不掉就行,我要尽快到丰都。”取李植与李蓁人头,她实在等不得了。顾轻舟这后半句自然不会说与苏巴鲁听,这也让苏巴鲁误以为顾轻舟是恋慕自己父王,想尽快回到父王身边,所以一刻不愿多待。
  苏巴鲁突然起身,神色冷淡看着顾轻舟,冷声道:“你这伤可容不得你胡来。”
  说完,苏巴鲁就甩手离开了。
  顾轻舟只觉得苏巴鲁同额托里果真是父子,脾气不好,脸色也是说变就变。
  起身后,顾轻舟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因为动作太大拉扯到后背伤口,立时痛得她哆嗦着手,差点打碎手中的茶杯。
  可疼痛困扰的同时,顾轻舟又忍不住想起一件事,她这后背的伤,又是谁包扎的?
  若是此刻夏花还在,她还能想得通,可如今她只见到苏巴鲁一人……
  顾轻舟不免又想起贺契那些过于放荡不羁的风俗,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衣领。
  苏巴鲁回到顾轻舟隔壁房间之后,终于是渐渐平息了心中妒意,找回了他的理智。
  她是父王的女人,一心只想着他父王又有什么不对。苏巴鲁,你疯了吗?苏巴鲁扪心自问,心里却好像又生出了另一个声音,阴暗地告诉他自己,那个女人曾经是祖父的女人,只是被父王继承来而已,自己就算是有了觊觎之心,也不是如何大逆不道,布固府邸里,不正有两个父王曾经的夫人吗……
  苏巴鲁坐在屋里越想越乱,越想越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由得握紧。
  给苏巴鲁去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很快那些隐卫就找了过来。
  苏巴鲁不得不在自己还未完全想通的情况下,继续护送顾轻舟到丰都。
  自从那日顾轻舟猜测了自己后背的伤口很大可能是由苏巴鲁亲自替她包扎之后,她看到苏巴鲁就浑身不自在。在得知苏巴鲁要即刻带自己去丰都后,便立马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苏巴鲁看着顾轻舟面容尚且有些憔悴,却难掩急切的神色,心里那横生出来的阴暗声音又再次出现。
  他无比嫉妒顾轻舟对自己父王的那种依赖,哪怕被父王剥夺了她作为女人诞育子嗣的能力,她还是全心全意地看重自己的父王。
  如果当初,他早一些回贺契,向父王索要她,是不是如今,她也会这样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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