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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出征前夕
  贺契向大启开战,战役蔓延迅猛,大启国土也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大面积沦陷。
  顾轻舟困在屋里,只能靠着夏花带给自己的些许消息来判断,大启亡国那一日还需等多久。
  自从那一日她亲笔将冬霜试图传送出去的消息重新书写一遍交给额托里后,她就总会做梦,梦到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骂她自甘堕落无耻淫贱,骂她毫无气节助纣为虐,骂她是大启罪人永世不得超生。更有那责骂她的声音说她违背先祖遗志,是蛮夷帮凶戕害大启无辜百姓,死后必不得入顾家祠堂。
  每每梦到这里,顾轻舟都要夜半惊醒,醒来后又觉气恼可笑。
  顾府没了的那一日,顾家祠堂也一并被毁,他日她便是死,也注定是孤魂野鬼,哪来的祠堂安魂转世。
  顾轻舟一身冷汗,坐起身后不禁打了个冷颤。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眼下入冬那壶里的水早已经凉透。
  顾轻舟不甚在意,喝了一口还未咽下,房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伴随着刺骨寒风的灌入,有个几乎遮盖住门外所有月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顾轻舟心底有些讶然,咽下那口冷水的同时,那人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拽过她的手腕,在触及顾轻舟冰凉的肢体后,顿了顿,而后简单粗暴地将她甩到了床榻之中。
  幸好是入冬季节,被褥厚实,被这么甩到床榻上,不痛,但紧随其后覆压上来的肉山却叫她挣扎起来。
  “大王,我还在禁闭。”顾轻舟语气冷淡,好似入冬后的风。
  额托里动作一滞,低头望着顾轻舟毫无波澜的眼神,竟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继续他要做的事。
  等他剥开顾轻舟浑身衣物,露出她那具莹白无暇的身子时,额托里便跪伏在她身上,将脸埋入,一动不动。
  顾轻舟的身体感受到额托里浑身的炽热,心却还是裹着严丝合缝的铠甲,谁都捂不进去的样子。
  “大王若是要,还请尽快,我怕受了风寒,死在贺契王宫里看不到大王兑现承诺的那一日。”
  额托里捂了她的眼睛,却还想捂住她的嘴。她便是这样冷心冷肺,处处都不让自己顺意的女人,却又无时无刻不让他生出挂念,又恨又喜。
  既不要他怜惜,他又何故忍耐?可等他抬起身再去寻摩顾轻舟的唇时,顾轻舟终是忍不住别开了脸。
  额托里的唇贴在顾轻舟面颊上僵了片刻。
  顾轻舟闭着眼,不言不语,额托里探手下去,她的身体湿得很慢。
  额托里大为恼火,拿开遮住她双眼的手,张口想要训斥责骂,却在对上顾轻舟直视过来的目光后,叹出一声粗气。
  “不要!”
  不知是何缘故,顾轻舟忽然觉得悲从中来,眼泪就止不住地浸湿了脸颊。
  “哭什么?”额托里心里钝痛,嗓音沙哑。
  顾轻舟不肯理睬,闭上眼连看都不看额托里。
  “别哭了。”额托里不会说安慰的话,俯下身,捏住顾轻舟的下巴就去亲她。
  顾轻舟此时被额托里这样待着,非常不甘愿,两手忍不住去拍打额托里,他不为所动。直到额托里搅进顾轻舟口中的舌头突然一痛,他才缩回舌头抬起身,旋即在自己嘴巴里尝到了铁锈味。
  额托里右手拇指擦过舌尖,看了一眼拇指上的一点血液,又不以为意地抹在了顾轻舟雪白的身子上,仿佛点绛。
  “明日我便会启程离宫。”额托里双手撑开顾轻舟的双膝,呼吸粗重,“待我占了这江山,你所愿之事,我会一一替你达成。”
  那一晚的情事格外隐秘,宫里谁都不会想到,贺契大王竟然会在出征前一晚瞒过所有人,潜入顾轻舟屋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这似乎也成了顾轻舟和额托里之间不可言喻的秘密。
  额托里出征后没过一个月,吉雅便查出有孕在身。
  顾轻舟坐在自己屋里继续绣着她不成样子的荷花,出了这屋大门之外的事,她懒得知晓,但架不住有夏花这个好打听这些是非的偏要在她耳边絮叨。
  自己没了生育能力,额托里新宠的吉雅夫人又新添了喜讯,在别人眼里,她当真就是额托里宠幸过又抛弃了的旧爱,对再塔娜赞来说,已经不足为惧。
  “……所以你是说王妃对如夫人这胎极其看重,送了无数进补养胎之物给她,一日五餐,次次不落?”顾轻舟抬起头看向院子里那棵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树问道。
  “昂,可不是嘛,你说那如夫人看着也不是那肚大如牛的,怎么吃的下去的。你再看看你现在吃的这些,底下那些奴才,我看还是死的不够。”夏花说着气话,已然忘记当初额托里杀了几个食房奴才时的不忍心。
  顾轻舟挑眉有些惊讶,原来额托里当初是直接杀了那些给她准备饭食的奴才。
  “如今王宫里,王妃做主,她要如何便如何。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别嘴快惹了事,我和你就是不死都得脱层皮。”顾轻舟说道。夏花说知道,然后再看顾轻舟问道:“你说,大启,真的会覆灭吗?这贺契当真是要改朝换代了?那以后,大启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顾轻舟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夏花,幽幽缓缓地说道:“大启朝堂腐败奸佞当道,你以为大启现在的老百姓就过的好日子吗?贺契想立足稳固,就是不愿意,也得和大启百姓和平共处。只是……举凡乱世,百姓必受生死苦楚。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此话揭过,额托里出征不过五月,吉雅的肚子,宛如吹气般鼓胀了起来。
  吉丽看着吉雅吃起点心好似无底洞般,便再次招来御医替吉雅诊脉。
  “这胎相到底如何?我见一般女子怀胎,五个月好像并没有这样大,当真无碍吗?”吉丽眉头紧锁低声问道。
  御医诊脉查看后,再次肯定地回答道:“无碍。如夫人只是滋补的好,体内胎儿吸收快体格长得也很健壮,想必如夫人平日里也经常能摸到胎儿的动向。一切都是正常的,平夫人无需忧心。”
  吉雅在两盘点心下腹后又喝了一杯茶,心满意足地对吉丽说道:“姐姐也太过紧张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了。御医每日都会来诊脉,次次都说胎相稳固,偏你还不放心,非要亲耳听到才行。表姑母说了,怀孕的女子有的命苦,总是吐个没完,有的就是有福气的,胃口会好很多。”
  吉丽挥退了御医,看着吉雅还要再吃,便让人撤下了那些吃食说道:“你是有福气的,可这福气不能一口气全吃下去。还是晚上再用吧。”
  吉雅咂咂嘴,意犹未尽,却也没坚持什么,反正她如今想什么时候吃便吃,不在意这一星半点。
  “我,我今日远远瞧见如夫人同平夫人在花园里看花,那如夫人的肚子,好生大啊,跟我小时候看到那怀双生子的婆娘一般。”夏花急匆匆跑回来,对着自己的肚子一阵比划道。
  顾轻舟赶在春天里,将自己那副荷花绣成了。就是丑到她自己都看不过眼,又给直接压到了妆台最底下去。
  “都是王妃的‘功劳’啊。”顾轻舟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过就是表姑侄,当真就这么亲了?”夏花疑惑道。
  顾轻舟全当没听见。她奇怪的不是吉雅肚子有多大得惊人,而是即便有吉雅怀孕这件事绊住脚,再塔娜赞如何就腾不出手对付自己的。自己竟然也在额托里不在王宫里,平安过到了如今。
  夏季里第一声蝉鸣开始之际,吉雅的肚子就发动了。
  吉丽守在吉雅屋外,心急如焚。反观那孕期一直悉心照料,额外关注吉雅胎相的王妃,却是冷静地坐在那儿,甚至揉着额角,叫吉丽不要再来回走动,看得她头疼。
  吉丽从没指望自己这个表姑母对自己和妹妹如何亲善,可当屋里侍女端着一盆接一盆血水出来,接生的婆子直呼孩子太大,恐要难产之时,她也忍不住泄露了怨愤地情绪投向了再塔娜赞。
  “大胆。”阿敏冷声呵斥道。
  再塔娜赞抬起眼看向吉丽,问道:“吉雅难产,这是她命不好。你这是要怨怪谁?”
  命不好?那当初又是谁说吉雅福气深厚,将那些滋补品源源不断送进她们屋里,直把孩子在腹中喂得过大的?吉丽虽然心中恼恨,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知道如今大王不在宫中,她们姐妹二人又也没有母族可依仗,在宫里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替她们姐妹俩说一句话。
  “......不得了了!如夫人快不行了!”接生婆在里面惊呼一声:“孩子还没出来,如夫人,这,这该如何是好?”
  屋里一阵慌乱,吉丽闻言,也不管再塔娜赞的制止,推开那端着血水出来的侍婢就冲进了屋里。
  屋里此刻血腥味浓重,那接生婆虽然在那儿,却是束手立在一旁干嚎。吉丽见着自己妹妹面无血色地躺在被血湿透的床榻上,眼见着是进气多出气少,反手一个巴掌抽在那只会嚎叫的产婆脸上。
  “大王不在宫中,你便敢如此谋害王子和夫人,我看你是活腻了!”吉丽厉声骂道:“若是今日如夫人母子有个闪失,我定要你陪葬!”
  那接生婆被吉丽狰狞的样子吓得发怵,眼珠子一转却又看似恭敬地道:“平夫人,奴才无能。这孩子实在是大,胎位也不正,奴才刚刚已经尽了全力,可这……这也不是奴才说生就能生的。您要是觉得奴才接生的不好,可以换了奴才,再不行,您自己上手,肯定比奴才细心妥帖。”
  “姐姐——”吉雅躺在那儿,突然睁开眼,尖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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