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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绝子汤药
  “她,不用再审了。”额托里平静发声,“她是你的陪嫁,是烹煮还是梳洗,你来挑替她挑一个。”
  “还想自尽?”莫仁眼疾手快,冲上去直接卸了冬霜的下巴。
  冬霜绝望又怨毒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莫仁,额托里,再塔娜赞,最后落在顾轻舟身上。
  顾轻舟久久不敢应答。
  烹煮,还是梳洗,无论挑哪个都是极刑。额托里让她替冬霜选,无非是为了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警醒惩罚自己。
  “本王今日不大愿意跟你在这里耗着,你可替她做好选择了?”额托里紧逼着顾轻舟,丝毫不怜惜顾轻舟已经轻颤起的瘦弱身躯。
  再塔娜赞看着顾轻舟那卑微的姿态,心底终于有了一丝畅快。若是这极刑是用在顾轻舟身上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烹煮。”顾轻舟抬起上半身,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身体,但说话时的颤音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惊和胆颤。
  额托里勾了勾唇角,大手一挥,让人将宛如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的冬霜,剩下的那两个细作一边喊着饶命一边被人也给带了下去。
  阿敏见此刻正是时机,低着头看向莫仁,莫仁与她眼神交汇之后,便拱手对额托里说道:“大王,虽说大王明察,认定这个蕊夫人是清白的,可她到底是大启女人。难保日后诞下大王子嗣生出异心。为确保贺契王室日后血统稳固太平,大王还是多做打算是好。”
  额托里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已经在面上恢复平静的顾轻舟,然后说道:“本王会处理的。”
  “大王,后院之事,还是由我来处置吧……”再塔娜赞唯恐额托里心软,忙就要揽下这件事。
  “本王说了,此事会亲自处理。”额托里加重了语气说道。
  再塔娜赞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没有再冒着触怒额托里的风险继续说下去。待所有人离开,殿内只剩下额托里和顾轻舟二人之时,额托里慢慢起身,走到了顾轻舟面前,然后一手死死捏起顾轻舟的下巴,隐含怒意问道:“你不屑为本王诞育子嗣,此话当真?”
  顾轻舟感觉自己的下巴好像要被额托里捏碎,但她只能忍着,开口道:“不是。”
  额托里不愿意相信她,俯视着她,目光冷讽。
  顾轻舟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两手握住额托里的手腕,还未开口就被额托里打断:“既你这么不想替本王诞育子嗣,那本王也可成全了你。来人!”
  额托里松开她的下巴的同时,顾轻舟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奴才跪在地上,手里还端着一碗猩红的药汁。
  “喝。”
  顾轻舟抬起头看着额托里,突然问道:“大王可否告诉我,这药,我是为谁喝的?”
  额托里眼神似闪烁了一下,面上仍旧冷若冰霜。
  “这有区别?”
  顾轻舟跪在那儿,脸上已经没了眼泪,除开眼眶还有些泛红,就连表情都是平静的。
  “对大王而言或许没有,对我,有。大王是气恼我偷偷用了避子药所以让我喝下这个,还是因为王妃父兄?我总得问个清楚。”
  额托里低下眉眼,他从未见到顾轻舟这么冷淡的样子。这让他稍稍有些不适,甚至在她的眼神追问之下,略显仓促。
  “王妃母族势力就连大王都忌惮三分,我就是怀了,能生的下来吗?生下来,最后不还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何必带他来世上受苦?”顾轻舟有些凄凉地说着,然后又跪坐到地上,仿佛已经用尽了气力。
  额托里本想辩解,可眼下,自己说什么都显虚伪,于是背过身,不再看顾轻舟。
  “大王为了安抚莫仁,今日要我喝这药,明日又该要如何?”顾轻舟的再三逼问,让额托里心绪越发燥郁。
  “我生辰那日,大王应我的话,可还算数?”顾轻舟突然话风一转,手里已经接过了那碗猩红的药汁。
  额托里几次的无言以对让他在听到顾轻舟这句话后,急忙转身回答:“本王应你之事,自然作数。”
  顾轻舟忽又笑了,对额托里说:“那便好。”话落,她就在当着额托里的面,仰面喝尽了那碗异常苦涩的药汁。
  额托里垂放在身侧的左手小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看着那一滴不剩的空碗,半晌才听得自己暗哑的声音道:“即日起,蕊夫人禁闭。”
  顾轻舟从殿内,夏花见她脸色苍白,忙上前扶住。
  “大王罚你什么了?”
  顾轻舟不答,只一手撑着夏花,一手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那碗绝育的药,实在凶猛,搅得她腹痛难忍。
  顾轻舟忍着痛走到了自己住处,一脚还没跨进门槛,她便软倒在了夏花身上。
  “轻轻啊,明日灯会,哥哥带你一起去看花灯啊……”十七岁的顾重山还是那副清俊模样,少年不知愁滋味,还有着满身的意气风发。
  “什么看花灯,我看你是拿我当幌子,要一睹芙春楼花魁的芳容才是真,小心我告诉纯姐姐去……”八岁的顾轻舟早慧,已经知道芙春楼是什么地方,说话也是毫无遮拦,惹得顾重山追着她后面要捂她的嘴。
  “你这绣的……可是两只山鸡?当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顾宁氏手里拿着顾轻舟的绣品看了半天,夸了这么一句。惹得顾轻舟把那绣品夺回来揉得乱遭,直喊以后再不绣什么鸳鸯。
  “顾轻舟!你若是再敢乔装打扮混迹到芙春楼,为父就打断你的腿!”顾远之对着顾轻舟吹胡子瞪眼,那高高抬起的手却拐了个弯落到了顾重山的身上:“都是你带坏的!混账东西!”
  “轻轻,你我之间,并不是那一纸婚约说散就散的。”赵澜君对着神情冷漠的顾轻舟,还是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好似是他们顾家毁约在先一般。
  “顾轻舟,毒死亲娘和手足,论狠辣歹毒,本宫远不及你。”李蓁一袭华服,站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轻轻……”
  “……顾轻舟……”
  ……
  “……夫人?”
  顾轻舟猛然睁开眼,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王宫后院难有秘密,蕊夫人被大王灌了绝育汤药,又被幽禁起来这件事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而额托里接连几日宠幸吉丽吉雅,即便是被禁闭在屋里的顾轻舟也听到了消息。
  夏花看顾轻舟整日里不爱同人言语,便没话找话,说了许多的废话。
  顾轻舟嫌她聒噪,让夏花从陪嫁里翻出一个绣样,装模作样地绣起花来了。
  绣了会儿,夏花站在一旁看着,然后忍不住问道:“夫人从前在家,学过女红么?”
  顾轻舟有些疑惑地举起自己绣的荷花,透着外头正好的日光看了看,“这不挺好的?”
  夏花觉得顾轻舟有些过于自欺欺人了。
  “夫人,你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夏花犹豫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事?”顾轻舟觉得别人或许都把自己想的过于凄惨了些,她自己觉得其实过的还算自在。
  夏花欲言又止,然后又嘀咕道:“你这绣的,也忒丑了。”
  顾轻舟想狡辩说夏花粗俗不懂她的意境,那门外头就起了吵吵嚷嚷的声响。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顾轻舟说。
  夏花点头往外头跑,没多久就喘着气跑了回来道:“那对姐妹又来了,这会儿被拦在外头,正打人呢。”
  顾轻舟问:“我这住处,除了你跟两个做粗活的奴婢,还剩谁伺候?”
  “那外头,不是还有两个看守,说是得了大王的令,要看住了,不允许你擅自离开。”
  “你怎么没跟我提过?”顾轻舟怪异道。
  夏花撇了撇嘴:“你听这安排,跟关押囚犯似的,你知道不会难过吗?”
  顾轻舟觉得夏花可能是真傻。
  好在吉丽吉雅也没有在门口闹多久,反正是如何都进不去,到了晚上伺候额托里,完事之后,吉雅便忍不住同额托里抱怨了这件事。
  “我同姐姐今日去蕊夫人处,原想她被关着,日子久了会无趣,就想去陪她说说话,可那蕊夫人还是从前那般孤傲。我和姐姐站在她那门外吹了许久冷风,又说了许多劝和的话,可她连人影都没出现,想必心中对大王还是有许多未能消散的怨气的。”
  额托里闭着眼躺在床上,只冷淡地说:“她从来都是那种不识抬举性子,你不必管她。日后,再不要去她那儿。”
  吉雅只觉得额托里是真的失去了对顾轻舟的兴趣,隔日将此事欢欢喜喜说与吉丽听,却遭吉丽驳斥:“你当那些侍卫是在看管蕊夫人?那些侍卫是在看管我们!”
  “你糊涂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吉雅奇怪地看着吉丽:“大王派人在那儿看守,还不是怕她外传消息给大启。我看你是想的真多。”
  吉丽冷笑道:“她如今被困在自己屋内,大王也不与她想见,能探知的,不过就是贺契王宫后院的女人是非,这些消息大启需要知道吗?我与你说不清楚。”说完吉丽见吉雅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补充道:“大王不日就会亲驾出征,你若日后还想在大王身边有些许分量,便使尽法子留下大王的种,这才是重中之重。”
  吉雅不耐烦地说她知道了,转头就捧着一碗坐胎药灌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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