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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骤然失宠
  因为昨日宴会饮了酒,再加上前两天额托里折腾得厉害,所以顾轻舟睡得格外沉,早上顾轻舟醒来时已经是近午膳时间。
  冬霜端着新换的茶水进来,见顾轻舟起身,便给她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夏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看到顾轻舟坐在那儿梳妆,正要开口,又觉得顾轻舟可能不爱听回头又讽刺挖苦自己,于是张了张嘴还是闭了。
  “你有话就说,欲言又止的。”顾轻舟透着看着铜镜看到了夏花的举动。
  “这不是怕说了你不爱听么。”夏花低着头嘀咕。
  顾轻舟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说吧,好好的夫人又不会骂你。”冬霜一边给顾轻舟梳发一边说,
  “那奴婢可就说了啊。奴婢晨起的时候听到奴才们说,昨天夜里,大王跟那个鲜蛮来的女人,一直折腾到近寅时。”夏花到底是没出阁,说起这种事还是免不得脸上臊得慌。
  顾轻舟却一点儿不意外的样子,对夏花说道:“你大早上出去就听了个这?”
  “有些话奴婢不好意思说。”夏花说道。
  “你都能跑出去打听大王跟丽夫人折腾到几时几刻,还有什么是你不好意思说的?”顾轻舟好笑地问。
  “那奴婢说了,夫人可别拿奴婢撒气。”夏花觉得顾轻舟这个人脾气怪异,除了不打杀人,其实和额托里也没什么两样。“伺候丽夫人那屋的奴才说,丽夫人昨儿夜里动静不小,叫唤得底下的奴才都受不了。大王兴致也好的很,今天上午赏了一堆的东西,还说午膳也会去陪丽夫人用。”
  “你这都打哪儿打听来的污秽消息,也不怕脏了夫人耳朵。”冬霜的脸登时就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瞪了一眼夏花赶忙斥责。
  “这不是夫人同意奴婢说的嘛。”夏花脸也有些红却犟着嘴。
  顾轻舟却神色如常,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出神,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夫人,你,可别难过。”冬霜以为顾轻舟在暗自伤心出言安慰道:“新人总有三四天新鲜劲儿的。”
  “是啊是啊,那丽夫人虽然昨夜得宠,可底下的奴才们都在传那丽夫人闲话,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不值得上心。”夏花也难得说一句安慰的话,却让顾轻舟自嘲道:“我难道就不是了?我和那丽夫人一样都是被送过来伺候人的玩意儿,谁还能高贵过谁。只不过她比我更能放的下身段讨伺候的更好而已。”
  夏花还想再辩解,被冬霜斥了一句“你可闭嘴吧”,然后喏喏不再吱声。
  就当所有人包括顾轻舟都以为,那丽夫人要得宠一段时日,自己也会被冷落之时,当天后半夜,额托里就出现在了顾轻舟床榻之上,借着外头皎洁的月光,捏着她的脸颊,仔细查看着顾轻舟姣好的脸庞,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昨天夜里有没有哭?”
  哭?她干嘛哭?没有他折腾,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顾轻舟觉得,额托里大概是脑子不太正常。
  顾轻舟不敢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只眨着眼睛看着额托里然后带点儿吃味的样子说道:“想哭又不敢哭,想着大王日日都能陪着我,又知道自己这是非分之想。大王昨夜又做新郎,我都怕大王高兴地把我抛诸脑后。”
  额托里听了她这些话,没甚反应,只又盯了她好一会儿,直把顾轻舟盯得有些扛不住他的目光,才堪堪翻过身躺到了她身边。
  “本王昨夜似乎是梦到你像上次那般哭喊了。”额托里冷不丁说出来一句话,让顾轻舟有些愣神。
  这算什么?和别的女人一夜笙箫,转头却来告诉她,他梦里惦记的是自己?
  “大王说笑了,昨夜是大王的好日子,我一个旧人有什么可梦到的。大王莫不是要来怪罪我因为无辜入了您的梦,扰了您昨夜的兴致吧?”顾轻舟斜着眼看着额托里揶揄道。
  额托里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半藏半露的讽刺,心想这顾轻舟越发露出她的狐狸尾巴,当初求他留下自己的时候的装出的可怜模样,如今也只有在塌上时候,才会显出来。
  怕不是过于纵着她了。
  额托里在心里发狠要治她这两面三刀的做派,上手一巴掌拍到顾轻舟屁股上,惊得顾轻舟轻呼了一声,忙又缠上自己的胳膊娇声说道:“大王难不成昨夜奋战到寅时还不歇一歇吗?”
  额托里的手拍完顾轻舟的屁股,就跟粘在上面似的,或轻或重的隔着薄薄的布料搓揉着她挺翘弹手的臀肉。
  顾轻舟被他没控制住的力道揉得屁股生疼,偏只能维持着笑意任他摆布。
  “怎么?本王便是夜夜笙箫不休不止,你待如何?”
  “自然不能如何。不过大王今夜上半夜去了丽夫人那儿,我便不愿伺候大王下半夜。”顾轻舟说着,自己都觉得额托里恶心。
  额托里听出顾轻舟这是在嫌弃自己,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来。
  他是让她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额托里翻身而起,然后坐在床上眯起眼俯视着有些错愕的顾轻舟冷声说道:“怎么?伺候本王日子久了些,你便觉得自己比那鲜蛮送来的‘贡品’高贵了?什么时候容得你挑三拣四了?”
  顾轻舟被额托里突如其来的火气和奚落的话刺得面皮针扎般疼痛,心里更是又惊悸又屈辱。
  可额托里发作了,她又怎么敢跟他犟,僵硬着身体被额托里拉拽着胳膊坐起后,死咬着唇,跪坐在那儿,等着额托里发落。
  “觉得本王受用了鲜蛮女人,你就开始装贞洁烈妇不与人共侍一夫?即便是本王的王妃都不敢这么跟本王说话,谁给你的胆子觉得你可以?”
  顾轻舟听着额托里斥责的话,忽然在心里警醒起来。
  是她糊涂了。她来贺契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活着,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让大启皇帝血债血偿。何故为了额托里给了自己两次好脸色,就把自己原本就不讨喜的性子暴露出来。惹了额托里不痛快,她只会比大启亡国那日死的早。
  想通这件事,顾轻舟便收起了自己心中的屈辱和悄然滋生的难受,从床榻上挪下去,跪伏在地。
  “是我一时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伺候大王是我一心求来的恩典,还求大王饶了我这一回,日后定然牢记于心,再不逾矩。”顾轻舟声音哀婉动人,内心却已然归于死灰。
  额托里眉头紧蹙,顾轻舟这样的姿态回应,这是他言语中想要的顺从服帖,却又好像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要的结果。
  顾轻舟那夜被额托里训斥过后,额托里还是觉得看她哪儿哪儿都不如意,大半夜离了她的屋,惹得冬霜和夏花战战兢兢了一晚上。后来听奴才们说,似乎是去了月夫人那儿了。
  这之后与顾轻舟骤然失宠不同,鲜蛮来的丽夫人近来很是受宠爱,据说十天里总有五六日,大王都是宿在她屋里的。
  整个王宫里的人都知道了顾轻舟失宠这件事,顾轻舟自己也知道,却十分想得开,关上门照旧过自己不咸不淡的日子。她不去打探额托里今天晚上睡在谁那儿,额托里也仿佛忘了自己王宫中还有这么个惹人心烦的女人。
  之前同自己几次示好的月夫人也消停了,顾轻舟以为以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再塔娜赞应该会痛打落水狗的,谁知道连再塔娜赞也不来。
  看来自己还真是之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顾轻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夏花看到了,努了努嘴说道:“不想笑就别笑了,又不好看。”
  顾轻舟无所谓地躺屋里的藤椅上,手里随意翻看着一本闲谈杂记。
  “夫人你还有心情看这些闲书呢?”夏花眼看着顾轻舟日子是越来越消停,她反而急了:“那丽夫人如今在王宫里仗着大王宠爱,就连王妃都让她三分,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怎么把大王的宠爱争回来呢?”
  “争就有用?现在这不挺好的,王妃的眼中钉换了人,我也能太平几天。”顾轻舟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个午觉,挥手让夏花出去不要打搅自己。
  夏花恨恨地看了一眼把书盖在脸上的顾轻舟,扭头出去了。
  顾轻舟自己躲在屋里装乌龟不在意,她和冬霜最近在王宫里就没少受闲气。
  “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小人,打死你们才好!”夏花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对着一棵粗壮的树根拼命踢踹,一脚踢歪,正中脚指头,又疼得蹲下身去,龇牙咧嘴的。
  巴日弄图路途轻便,走到这处,看到夏花凶神恶煞地拿树撒气,又自己吃了亏抱着腿蹲在地上,模样实在好笑,正准备上前去询问一二,忽然想到夏花也是大启来的女人,又站住了脚。
  可没想到夏花就这么蹲在地上好一会儿都不起来,渐渐哭声倒是越来越大了。
  巴日弄躲在一处,被她哭的有点烦闷,实在忍不住走到她身后问道:“哭什么?这地方是你能放肆的吗?”
  夏花没想到会有人过来,吓得往后一看,直接屁股坐到了地上。
  “巴,巴大人。”
  夏花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净的眼泪,瞪着眼惊恐地看向巴日弄,嘴唇都在哆嗦。
  巴日弄看出夏花的害怕,心想自己长得也不是那丑的吓人的样子,怎么她回回见了自己都跟见了索命的鬼似的。
  “你哭什么?”巴日弄被她这一出弄得心烦,于是说话语气很冲。
  夏花被他这疾言厉色弄得更加不敢说话了。
  “问你话,回答啊。”巴日弄深刻觉得,大启女人实在是爱哭又惹人烦。
  跟她那主子一模一样。
  夏花看出巴日弄脸上的不耐神色,怕自己惹巴日弄不痛快,忙站起来,给巴日弄行了礼后说自己没事。
  巴日弄不信这话,问夏花:“蕊夫人罚你了?”
  夏花摇摇头。
  “那你哭什么?”
  巴日弄莫名地坚持要从夏花嘴里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什么,多谢巴大人关心。奴婢先回去了。”夏花说着就准备溜,却被巴日弄一手拽住胳膊。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巴日弄手上用力,就听得夏花挣扎起来说道:“巴大人,你弄疼奴婢了,你放开奴婢,奴婢要回去了。”
  巴日弄听她说疼,立马松开了手,看着夏花向后踉跄了几步,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己然后转头跑掉。
  巴日弄挠挠头,觉得自己怕是脑子不好使来关心那么个不识抬举的大启女人。
  夏花匆匆忙忙跑回去后,正好和冬霜碰了个正着。冬霜见夏花有些红红的,就问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夏花忙摆手说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你跑什么?夫人呢?”
  “夫人在屋里睡着。”夏花回答,然后低头看了看冬霜手里的果盘,捏了一个到手里,泄愤地咬了一口,却发现这果子竟然内里是烂的。
  “呸呸呸!这什么呀?”
  冬霜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拿了另一个果子咬了,里头也是坏的。
  夏花皱纹问道:“这还能吃吗?”
  冬霜也压不住怒气地说道:“瞧着夫人受了冷落,这才几日就搞这些小动作。等会儿我去扔了这些果子,你别跟夫人说。”
  “说得好像跟她说了,她就能如何一样。大王不喜欢她了,我们日后能有的吃不被人饿死毒死在贺契王宫就算不错的了。”夏花没好气地说。
  冬霜虽然有心让夏花不要乱说话,可夏花这些话,也不算真的胡言乱语。
  “不知道夫人还有没有机会复宠。”
  “你见过哪个女人躺着睡觉等夫君回心转意的吗?”夏花嗤之以鼻。
  世上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人从来都不缺,即便冬霜想瞒着,顾轻舟也从日常饮食用度上察觉到了。
  可她还能忍受得住。在天牢里的日子,其实比这还要糟糕上许多,所以眼下的境况,她还可以接受。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有听着外头忙得很。”顾轻舟问道。
  “今天大王两个儿子回宫,听说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这会儿怕是已经入宫了。”冬霜回答道。
  “王妃的儿子。”顾轻舟自言自语道:“看来,有儿子,是有儿子的好处。”
  冬霜听了她这话心头一惊,看向顾轻舟小声问道:“夫人怎么说起儿子的事了?难道……”
  顾轻舟却哼笑一声道:“我如今用不着拖累。”
  冬霜听了顾轻舟这话,又低下头,奇怪地想,如果能生个孩子傍身,母凭子贵,怎么能说是拖累?
  主仆二人正各有各的想法之时,屋外来了一个传话奴才,是给各处夫人带话,要她们准备好晚上要在正殿举行家宴。
  夏花在屋外洒扫听到这消息就觉得是天赐良机,正要激动,就听的顾轻舟咳嗽了两声,慢声细语地说道:“请你帮我给王妃回了话,就说我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家宴未免扫了大家的兴,便不去了,还请王妃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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