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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以怨报德
  点水之恩,涌泉相报。
  尸皇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公冶狼被人虏走,顿时容颜更变,怒不可遏。咬着牙催转真气,稍作调养。遂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疯了似的冲出洞窟,率领尸群围追截堵众人,誓要将公冶狼抢下。
  看到踏空掠来的尸皇,不动如来急疾踏前一步,抬手就是一掌。
  “砰”。
  两股气劲相撞,迸出惊天巨响。尸皇趁势倒翻出去,飘落在地。不动如来也被震得颤了三颤,摇了三摇,却是半步未退,稳如泰山。
  “阿弥陀佛,尸皇兄,你一定要与小僧动手吗?”不动如来问道。
  “小师傅,本座无意与你为敌,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被你们抓走吧。只要能将我主人留下,你们是走是留,本座绝不干涉。”尸皇答道。
  “尸皇兄,这公冶狼试图行逆天之举,将尸潮引去人间。此等大罪,并不是我一个方外之人可以随便赦免的。我们此番也只是将其带回龙虎门,交由门主秉公发落。倘若他能有愧疚之心,悔改之意,说不定还能保住这条性命。”不动如来道。
  “本座不管这些,我只要你将主人留下。”尸皇道。
  “阿弥陀佛,这个恐怕小僧做不了主呀。”不动如来道。
  “做不了主是吧?那你们今天一个也走不了。”尸皇说完,眼中泛起一丝血色,像是在给尸群下令一般。
  紧跟着,尸群里面便炸开了锅,一具具僵尸的眼中相继爬满血红,一声声狂嘶戾吼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动地,慑人心脾。
  “给我杀,一个不留。”
  尸皇大手一挥,尸群闻风而动,一窝蜂似的奋力向前,大有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势头。
  “和尚,怎么办?”望着近在咫尺的危机,玲珑不禁担心起来。
  “大哥,我们陪您一起御敌。”乐天行,赤龙,王虎纷纷站到不动如来身旁,严阵以待。
  “诸位贤弟,拼杀是小,脱困为大。眼下有这么多龙虎门和傀儡门的弟子们,绝不是争强斗狠的时候,你们明白吗?”不动如来劝道。
  “那怎么办?”乐天行问道。
  “你们护着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攀上悬崖,愚兄去引开这些僵尸。”不动如来道。
  “不行。”众人异口同声的反对道。
  “这么多的僵尸,再加上一尊尸皇,您一个人怎么对付的了?还是我留下陪您应战,叫赤龙和王虎两位兄弟互送群众就行了。”乐天行道。
  “哎,天行老弟。赤龙,王虎,再加上你,每人负责五条绳子,正好能够照顾到十五条捷径。先将五名门徒扔上去一段距离,然后你们在空中依托那方凸台,借力使力,轮流倒换着将那五个人往更高的地方扔。我想,凭你们的功夫,一次将五个人带上这高崖,应该花不了多少工夫。这样算下来,你们一次就能带上去十五个人。如果留你们任何一人陪我御敌,那这效率马上就降了三分之一。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万一有人不小心被僵尸抓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动如来解释道。
  “二哥,那我留下吧。”小阎王自告奋勇道。
  “和尚,我和心儿也留下。”玲珑道。
  “万万不可。你们忘了嘛,之前咱们正是因为上不去这悬崖才被困在洞窟里的。现在既然有了援手,你们三个必须马上离开,以免令我分心。另外,崖顶上面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强敌,所以,你们三个必须最先上去,留作接应。”不动如来拒绝道。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办,快走。”
  小阎王还想争辩,却被不动如来一把推开。因为尸群已至,容不得再说什么。
  “轰”。
  不动如来募的一掌拍出,刚猛的气劲将冲在最前面的五具僵尸尽数掀翻,扬着身子向后倒去,多多少少也算起到了一点儿阻碍作用。
  紧跟着,不动如来磕破中指,将血液涂抹在自己的僧衣上,脚下一点,像雷罡厉闪一样冲进尸群,左突右闪,残影连连,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到了尸群的后方,飘然落地,举着胳膊任由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僵尸的嗅觉感知是异常发达的,虽然它们也对活人气息感兴趣,但是远不如血液来的直接。毕竟,人体内还隔着皮膜,筋肉,血管,自然不比这种流淌出来的血液味道浓厚。
  投其所好,行之有效。
  不动如来的举动顿时刺激到尸群们的神经,所有的僵尸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调转身形,如饿虎扑食一般朝不动如来追去,不单毫不理会尸皇的指令,反而前拥后挤的将其夹在了中间。那严丝合缝的程度,甚至连腾身而起的机会都没有。束手无策的尸皇也只能随着大部队冲向不动如来,眼睁睁的看着小阎王等人一个接一个的爬上崖顶,望洋兴叹,毫无办法。
  崖底的空间广袤无垠,极其宽敞。除了那一面直上直下的绝壁外,另外三面几乎都是空落落的,黑暗里裹着黑暗,黑暗后面还是黑暗,根本无法知道这下面究竟会有多大。
  为了给乐天行他们争取更多的时候,不动如来拉着尸群渐行渐远,不知不觉的,竟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到得后来,就连那黑压压的尸潮,都不见了踪影。
  “和尚这究竟是跑了多远啊?”
  攀至悬崖半山腰的玲珑朝黑暗里使劲看了看,却感觉不到一丝声息,心里顿时爬上一种不安。因为她知道,能令数十万之多的尸潮完全隐匿踪影的距离,绝不会百十丈远这么简单。
  事实上,不动如来原本也没打算跑这么远,只可惜数十万具僵尸一字排开,那覆盖面积可是非常宽广的。也就是说,不动如来不管往哪边转弯,迎头碰上的,还是僵尸。所以,他也只能漫无目的的一路前行。孰不知,在不经意间,竟然已经跑出了足足二十里地。
  “呼,不能再跑了。”不动如来舒了口气,暗道。
  因为他发现,这一路上,四周的景致几乎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地上除了石子儿就是沙土,沟壑连着沟壑,要么就是一些海水干涸后留下的盐渍。整个空间里找不到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甚至连一些大点儿的石块儿都看不到,完全没办法区别方向。头顶上的浓雾遮掉了大部分的日月光华,仅凭那些穿透下来的零散微光,也不好判断日月的准确位置,所以没办法定位。故此,不动如来怕迷失方向,不敢继续深入,决定就在此地与尸群展开大战,一决胜负。
  尸群虽然动作缓慢,却是锲而不舍。不动如来气还未喘匀,它们已经跟了上来。
  最先赶到的一具僵尸大踏步的扑过来,伸出胳膊就是一爪。不动如来侧身退到一旁,屈指轻弹。强横的气劲“呼”的一下将这具丧尸掀了个跟头,仰翻在地。僵尸后脑正磕在一块儿碎石上,将石头砸的稀里哗啦。
  吃了痛,发了狂。
  僵尸猛地从地上窜起,晃了晃膀子,扭了扭脖子,除了脑子有点晕乎外,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依然凶悍不减的朝不动如来连抓带挠,像一头怒火中烧的犀牛一般,势不可挡。
  不动如来侧步旋身,转到僵尸身后。正巧,僵尸大军赶到,处在最前面的几具僵尸纷纷探出手抓,毫不留情的抓向不动如来背门。
  “砰”。
  不动如来身上金光一闪,倏然将它们震开。
  忽然,尸皇抓住不动如来换气之际,鼓起毕生功力,猛地一下从尸群中掠出,凌空一掌,怒拍不动如来顶梁门。
  掌劲及身的瞬间,不动如来突然幻成一道残影,尸皇一掌落空,只不过拍碎了地上的石头,轰出一方浅坑罢了。
  然而,尸皇另一只手一抖,急疾甩出一团劲芒,不偏不倚的套在刚刚那处虚空上。劲芒一阵波动,渐渐凝成一方衣柜大小的牢笼。
  “小师傅,出来吧。本座知道你就在里面。”尸皇收招散劲,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阿弥陀佛,想不到尸皇兄竟然知道这天罡无相身的破绽。”不动如来心中惊愕不已,言语间却是波澜不显。
  “呵呵,天罡无相境,神鬼难料。说实话,本座的确没有胜你的把握,但是将你困住,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尸皇笑道。
  说话间,有不少被鲜血刺激的僵尸噼噼啪啪的砸起那方光幕来。但见一拳下去,光幕上便激起一道涟漪,像一朵朵绽开的花朵一样,煞是好看。然而,任凭僵尸们如何折腾,光幕牢笼始终固若金汤,毫隙不见。
  “怎么样,小师傅,要不然你也试试,看能不能打破本座这道光牢?”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僵尸们,尸皇忍不住问道。
  “阿弥陀佛,小僧恐怕没这个本事。”不动如来道。
  “试不试随你。不过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谈正事了。”尸皇道。
  “尸皇兄请讲,小僧洗耳恭听。”不动如来道。
  “用暗黑水钥和我主人换你一命,你觉得怎么样?”尸皇问道。
  “阿弥陀佛,公冶狼已经被带回龙虎门了,这个小僧做不了主。不过暗黑水钥还在我身上,尸皇兄想要的话,恐怕要先放小僧出去,或者自己进来取才行。”不动如来道。
  “呵呵,你想叫本座解开这光牢啊?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尸皇笑道。
  “尸皇兄误会了,小僧只是实话实说,绝无诳骗之意。况且,小僧若真想出这光牢,随时随地都能办到,用不着劳您大驾。”不动如来道。
  “什么?你是说你能打破本座这光牢?”尸皇惊疑道。
  “似乎不太难。”不动如来点头道。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小师傅怎么如此大话欺人呢?”尸皇道。
  “阿弥陀佛,小僧哪里让尸皇兄觉得不妥了?”不动如来问道。
  “哼,本座这光牢里凝聚了毕生功力,岂是你说打破就能打破的?这话不是狂妄又是什么呢?”尸皇道。
  话音未落,就见不动如来周身金光万丈,如日中天,璀璨的金色佛芒映的四处如同白昼,分为刺眼。
  “砰”。
  尸皇眨眼之际,耳畔传来一声巨响。睁眼再看,那引以为豪的光牢早已爆为漫天光斑,像萤火虫一样四散飞舞,缤纷缭绕。而不动如来,正双手合十的站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
  “你?你怎么出来的?”尸皇难以置信的问道。
  “阿弥陀佛,尸皇兄虽功力深厚,却不够精纯。这种程度的光牢,是万万困不住小僧的。”不动如来道。
  “那你之前为何一直隐藏实力?”尸皇问道。
  “小僧并未隐藏过什么。之前只是怕被沾染上尸气,故此一直避重就轻。不过现在小僧体内已有了一分尸皇兄的本源之力,想来,这尸气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不动如来道。
  “哎,看来还是我主人说得对,本座不该把尸丹送给你们。”尸皇懊悔道。
  “尸皇兄,其实你本质并不坏,种种作为也是为了报恩,皆非本意。可是,你作为一方主宰,还是应该明辨是非,分清好坏的。”不动如来道。
  “小师傅的好意,本座心领,可主人的命令实在是不能违抗啊。”尸皇道。
  “其实,最开始,你也抱怨过你主人的不是。你也曾有过脱离他魔掌的念头,不是吗?只是你主人一现身,你还是倾向于效忠。”不动如来道。
  “他毕竟送我一条命,此恩大于天,我实在不想悖逆他啊。”尸皇道。
  “阿弥陀佛,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助人为恶乃业障之源。假若你替你主人做的是好事,那么你等于在为他,同时也是为你自己积累善缘。反过来,你帮他做坏事,就等于给你们俩积累业障。等到你们业障做够多的时候,是要下地狱的。进一步说,有些坏事,你的主人自己可能做不了,所以他指示你去帮他。你帮了他,就等于一步步的将他推下深渊。这不是以怨报德吗?”不动如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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