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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乐天行
  断魂山脚下的一条小径上,五名老者正围住一个年轻人,步步紧逼,虎视眈眈。
  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儿的年纪,剑眉虎目,面色如玉,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嘴片,元宝形的耳朵,满嘴的银牙。头戴公子巾,身穿进士袍,外罩对花英雄氅,手里拿着把逍遥扇。一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样子,骨子里透出一抹书卷气息。
  至于那五名老者,则正是墨家九钜。
  “呵呵,你怎么不跑了?”墨玄焉冷笑道。
  年轻人呼哧呼哧直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跑,跑不动了。”
  “哼,明知道跑不了,因何还做无谓挣扎?”墨玄焉道。
  “天地盟究竟与你有何仇何恨,为什么要苦苦相逼,赶尽杀绝?”年轻人问道。
  “没什么仇怨,但是你们这些人都将成为老朽千秋大业中的基石,死得其所。”墨玄焉道。
  “在下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都成不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几位能否高抬贵手,饶过在下一命?”年轻人央求道。
  “书生嘴大,老鸨舌长。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乱嚼舌根呢?”墨玄焉道。
  “诸位若是不放心,在下可以起个誓。”年轻人道。
  “呵呵呵呵,你当老朽是三岁的孩子吗?起誓这种摸不着边际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信。老朽都不知道起了多少誓了,从未遵守过,现在不也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墨玄焉道。
  “哎呀,老前辈,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能背信弃义呢。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难怪在下看您乌云盖顶,印堂发黑,这可是大凶之兆,早晚要有血光之灾的。”年轻人道。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我大哥。”墨缄奇骂道。
  “这哪里是诅咒,明明是照直实说。您看看您,眉毛胡子一大把了,火性还这么大。在下断定,老先生肯定是宿便不畅,胃肠淤塞,而且生有内痔,大如栗枣。”年轻人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墨缄奇惊讶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下还知道您大鱼大肉,贪杯没够,喜动不喜静,爱花又爱草。”年轻人道。
  “哎呀?这可真是神了。”墨缄奇道。
  “敢问小友尊姓大名?”年轻人随便显露了一手绝活,顿时叫墨玄焉刮目相看,言语间也不禁客气了些许。
  “呵呵,在下区区贱名乐天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年轻人道。
  “你懂得观人相术?”墨玄焉问道。
  “切,相人术在下十岁时就会了。现在连一些阿猫阿狗,山川古岳,日月星河我都能断它个七七八八的。”乐天行不以为然道。
  “小友有如此神通,因何老朽未曾在天地盟里听过你的名号?”墨玄焉不解道。
  “谁说我是天地盟的人了?我不过是碰巧混在他们的队伍里而已。谁知道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不辞辛劳的追了在下十来里地。哎,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乐天行郁闷道。
  “呵呵,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不管你是不是天地盟的人,恐怕都走不出这断魂山。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墨玄焉笑道。
  “哎呀呀,我说几位老前辈,在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出世的孺子,就请你们行行好,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天地盟的人,没地方去泄露你们的宏图大志。”乐天行苦苦哀求道。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萍水相逢,互不了解,请恕老朽没办法相信你的话。对不起了,今天这屈死鬼你是做定了。你要怨,就怨自己的命不好吧。”墨玄焉道。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龙落黄沙被虾气,虎落平川被犬欺。是福是祸还很难说,谁是龙虎,谁是虾犬尚不可下结论。墨老,您觉得呢?”乐天行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呵呵,你这几句经典引得还算不错。不过老朽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化龙的本事。”
  墨玄焉话音才落,麻脸墨乾玄已如鬼魅般飘落到乐天行身后,双风贯耳,猛拍向其脑干。
  哪知,乐天行如同玩笑般的挥舞了两下折扇,轻描淡写的拨挡开墨乾玄的一双厉掌。随即脚尖一旋,身子急转,折扇横着抡在他臂膀上,将其拍飞出去一丈多远。
  眨眼之间,完败墨乾玄。乐天行收招定势,笑着吟诵道:“横推竖挡侧旋风。”
  墨缄奇和墨骕衣眼见同僚吃亏,顿时一前一后,扑奔乐天行。
  “远迎近送不留行。”
  乐天行不慌不忙的诵了句诗词,遂后展开折扇,朝着自己面前扇了两下,涌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吸扯之力,如钓竿拉鱼一般将处于后位的墨骕衣扯拽向自己。待其到得身前三尺远时,乐天行腕子一抖,折扇再向外扇动。一股崩震之力顿时将墨骕衣抛甩出去,不偏不倚的撞在墨缄奇身上。两人抱在一起,倒飞出去。
  “之乎者也心中念,弹指之间天下平。”乐天行又兀自感慨了两句,便残影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落到墨玄焉和墨星移身后,折扇高举,迎头拍下。
  “呼”。
  一股飓风般的劲气袭出,电光火石间,便已将尚未回过神来的两人扇飞出去,在半空中翻着跟头打着滚的飘了三五个呼吸的时间,才堪堪落地,披头散发,颇显狼狈。
  “疯狗咬一口,安能反咬之?放心吧,本公子乃是读书人,双手不沾血腥。任你无理取闹,我自一笑置之。告辞。”乐天行看了看抖瑟成一团的墨家九钜,付之一笑,转身离去。
  良久之后,墨玄焉等人才从地上爬起来。墨缄奇东张西望的瞅了半天,确定乐天行真的走了,这才问道:“大哥,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这么厉害?”
  “如果愚兄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中原一点红乐景堂的公子。”墨玄焉道。
  “大哥说的是十大武林奇人之一的那个乐景堂?”墨星移问道。
  “似乎有点像。”墨玄焉道。
  “哎呀,那咱们岂不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吗?”墨缄奇懊恼道。
  “不用担心,乐景堂近几年一直在西北崇州活动,他是不会到东南洛州来的。”墨玄焉道。
  “可是他的儿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墨乾玄疑惑道。
  “嗨,上梁不正下梁歪呗。这爷儿俩都是闲不住的人。你没看这小子一肚子诗词歌赋嘛,像这种人最喜欢游山玩水,到处闲逛。”墨玄焉道。
  “那他会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墨骕衣问道。
  “应该不会吧。这父子俩都是亦正亦邪的个性,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刚刚是咱们眼拙,没认出他来,触了他的眉头。要不然,他肯定不会理会咱们几个。”墨玄焉道。
  “哎?大哥,你说这乐天行要是和那不动如来交手,输赢如何呢?”墨缄奇突然问道。
  “对啊,听你这么一说,这倒还真是个未知数,不过暂时还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墨玄焉道。
  “为什么呢?他们俩不正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嘛。”墨缄奇问道。
  “因为咱们首先要利用那小和尚荡平天地盟和舍利寺,之后才能挑起他与乐天行之间的对决。”墨玄焉道。
  “先让他们俩分出胜负,再利用取胜的那一人不行吗?”墨乾玄问道。
  “可是他们俩谁会取胜尚难以知晓。万一乐天行赢了,你有办法让他听话吗?”墨玄焉道。
  “没有。”墨乾玄摇头道。
  “咱们对那小和尚的性格为人都了如指掌,但是对乐天行却一无所知。所以说,现在不能贸然让他们两方打起来。”墨玄焉解释道。
  “大哥,你说这乐天行会不会是冲着神农鼎来的?”墨缄奇问道。
  “难说。如果真是为了神农鼎,他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呢?但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又不肯离开断魂山呢?”墨玄焉道。
  “哎呀,管他呢。只要他不碍着咱们的事就行了呗。”墨星移不以为然道。
  “三弟,不能掉以轻心。你想想,倘若他真的是为了神农鼎而来,势必会与不动如来等人起冲突。他们双方一旦交了手,胜负难料,那不就影响了咱们的计划吗?”墨玄焉道。
  “那怎么办?”墨星移问道。
  “为今之计,咱们应该跟上去看个究竟。”墨玄焉道。
  “可是凭咱们几个人的身手,肯定会被他发现的吧。”墨缄奇担心道。
  “这样,咱们不直接追踪乐天行,而是去神木村守株待兔。一旦他真的回去,势必逃不过咱们的眼睛。”墨玄焉道。
  “那如果他真的是去夺鼎的,咱们要怎么做呢?”墨星移问道。
  “暗中助那小和尚一臂之力,阻止他夺鼎。”墨玄焉道。
  “您是打算以德报怨,卖他个人情?”墨星移问道。
  “是什么都好,只要能让那小和尚利于不败之地就行。毕竟,现在也只有他能够抗衡天地盟和舍利寺。”墨玄焉道。
  五个人主意打定,悄悄潜回神木村,在神医门附近包了间店房,轮流监视着门中的一举一动。
  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时分,乐天行果然摇着折扇来到神医门,抬头看了看牌匾,跨门而入。
  “他娘的,又来了个抢神农鼎的,这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才一进门,就听到小阎王的抱怨声。
  “阿弥陀佛,敢问公子是来找什么人的吗?”看着乐天行一副翩翩公子相,毫无半分歹人之气,不动如来不禁以礼相询道。
  “哦,在下就找小师傅您。”乐天行拱手还礼道。
  “找我?”不动如来问道。
  “是的,就是您。”乐天行道。
  “敢问公子贵姓高名,找小僧有何指教?”不动如来问道。
  “呵呵,在下乐天行,找小师傅只是为了看一眼神农鼎。”乐天行答道。
  “阿弥陀佛,公子是说看一眼?”不动如来问道。
  “是的,在下只求一睹神物风采,绝无他意。”乐天行答道。
  “是不是看着看着就变成你的了?”小阎王旁敲侧击道。
  “兄台此言差矣。君子贵乎成人之美,却不夺他人所爱。宝鼎再神,也不过是件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下就是天天背在身上,又有何用?正所谓过眼即拥有,看一看,一饱眼福也就足够了。”乐天行道。
  “阿弥陀佛,公子语出炽诚,小僧不疑。但是神农鼎目前正在使用中,尚不可示人。公子想看,还需静候几个时辰才行。”不动如来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区区几个时辰,在下等得了。”乐天行道。
  “听公子谈吐不凡,想必定是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之士吧?”不动如来问道。
  “小师傅过誉了,在下愧不敢当。不过小可的确喜好诗书,闲来无事时也会胡乱读上一些。”乐天行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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