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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神农鼎风波
  进了村子,四人不敢停歇,直奔赵屠户家。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起码聊胜于无,过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心儿落村不久,人缘却是极好。与赵屠户也算熟识,故此熟门熟路,没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他家。
  赵屠户一家四口,妻子贤淑,儿女双全。老小几个都对心儿印象不错,正所谓爱屋及乌,所以对她带来的陌生客人也是笑脸相迎,盛情款待。
  一番寒暄过后,不动如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问道:“阿弥陀佛,赵老哥,能不能给我们看看您的肉案?”
  “肉案?我早上刚宰了头猪,案板上油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收拾,那有什么可看的?”赵屠户习惯性的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憨答道。
  “呵呵,这位大哥啊,我们是专门搜集一些奇珍异货的行商老客。听人说您家里的肉案是块儿古物,特地赶来看看。若是钟意的话,我们愿意出高价买下来,留作收藏。”赤龙解释道。
  赵屠户经营小本生意已久,难免沾染些许市侩之气。闻听有利可图,顿时换了一副容颜,将四人领进工作间,前恭后据,不住的奉承道:“是啊?还是几位公子眼光独到,我还以为那是个破木头橛子呢。来来来,尽管看,敞开瞧。”
  众人放眼观瞧,就见工作台上放置的肉案并非平常所见的那种式样。而是一整段如磨盘般大小的树墩子,表面打磨的平整光滑,厚度极大,足能有一臂左右。
  按理说,刚刚屠宰完牲口的肉案未经过收拾,应该是血肉模糊,腥臊不堪。然而这方案板上除了沾有一些油脂之外,丝毫不见半点血液的侵染。若不是零星点点的还挂了点碎肉在上面,真可以说比镜子面还要滑亮。
  “阿弥陀佛,敢问赵老哥,这案板上因何不见血迹?”不动如来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每次切完肉之后,案子上的血迹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不过这也挺方便的,每次只要擦擦上面的油脂,便能像新的一样,根本不需要清理猪血留下的浸渍。”赵屠户答道。
  为了看个清楚,不动如来随手摘下一块挂在墙上的猪肉,将尚未流淌干净的血液滴到案板上。
  哪知血滴刚沾到肉案表面,就像变魔术一样不见了。
  “大哥,这木头难不成是活的?嗜血狂魔?”王虎惊讶道。
  “二弟,三弟,你们去关紧门窗,息掩火烛。”不动如来道。
  屋子里暗下来之后,众人悄然退到一处角落,屏气凝神,声息皆无。不动如来将案板挪到挂着生肉的墙角边,遂后幻成虚影,只聚起微弱的一抹佛芒借以照亮。
  墙上猪肉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到案板上,溅起片片血花。工夫不大,便汇聚了一小滩。
  沉闷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半盏茶左右,倏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是有什么虫子躁动不安,在东奔西蹿。
  赵屠户家并不算富裕,为了节省开支,便直接选了块树墩子做案板。这树墩除了表面部分经过人为加工之外,其他的部分完全保持着原生态的模样,甚至连树皮都没扒掉。即使是打磨过的案板表面,依然有两个豆粒大小的虫洞。
  不一会儿,就从虫洞里面探出来两根又长又黑的像触须般的东西,左一下右一下的挥舞摇晃,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也不知是能够感应到血液的味道,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乱撞。触须折腾了没几下,便不偏不倚的碰到案板上的血液。下一霎,血滩越来越小,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连半个血点都没剩下。
  为了引蛇出洞,探明真相,不动如来又随手拿了一小撮切好的臊子肉,丢在案板上的虫洞附近。
  肉渣还未落定,虫洞里就露出来两只巨大的獠牙,像钳子一样凌空夹住肉屑,一口吞下。之后故技重施,如法炮制。眨眼之间,便将撒下的肉渣吃了个干干净净。
  “哎呀,这好像是条大蜈蚣啊。我使用案板多年,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在里面,真是晦气。几位少侠,你们行行好,快将这案板带走吧。”赵屠户一边用手遮住妻儿老小的眼睛,一边哀求道。
  “阿弥陀佛,原来阴龙木是这么回事。”不动如来感慨道。
  “大哥,您看出门道儿了?”赤龙问道。
  “这木头本不稀奇,被赵老哥做成案板后,血肉的腥气引来了贪吃的蜈蚣。蜈蚣尝到了甜头,索性由虫洞钻进了案板里面,一劳永逸,坐享其成。经年累月的脂血滋养,令其体型暴长,再也无法由虫洞脱身。蜈蚣被关在树墩里不得出,就如同木头里生出来的一般。它的排泄物又能给树墩提供养分,使其断根而始终不死。蜈蚣号称地龙,至阴至邪;木性亦属阴。正所谓阴木生龙,阴龙养木,故此得名阴龙木。”不动如来揣测道。
  “赵大哥,您这案板要多少银子才肯卖呀?”心儿问道。
  “哎呦喂,我这些年来家境窘迫,买卖青黄不接,恐怕就是沾了这东西的霉运。你们早些将它带走,那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哪还敢要银子呀?各位啊,求你们了,快把这晦气的东西拿走吧。”赵屠户连连作揖,苦着脸恳求道。
  “阿弥陀佛,赵老哥,我们不能占您的便宜。这样吧,咱们礼轻情意重。小僧做主,就给您留二十两银子。”不动如来道。
  为了避免赵屠户拘束,赤龙掏出银子递给心儿,由她促成此事比较好一些。
  “各位,使不得,使不得。我虽是个买卖人,却也知晓良知二字。不管这破木头橛子是什么宝贝,但它在我的眼里,就是个树墩子,连二十文钱都不值。您这二十两银子,都能将我的小店买下来了,太多了,太多了。我可不敢要。”赵屠户连连摆手,惊恐万状。
  “哎呀,赵大哥,您就拿着吧。您自己花不花那是您的事,但是您太应该给我嫂子以及侄儿侄女们添置几件新衣服了。另外啊,您不用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想法。我如来哥哥说这案板值二十两,那它就一定值二十两。您别忘了,他可是有道的高僧哦。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心儿把银子硬塞进赵屠户手里,紧劝道。
  “那,那我就愧领了啊。几位真是我们一家的再生父母。我等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诸位哪天想吃肉了,尽管来拿,我分文不取,管切管送。”赵屠户涕泪横流,不知道怎么表达激动的心情才好。
  毕竟,对于一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乡野山民来说,二十两银子差不多能算是他们好几年的收入了。至于那所谓的阴龙木,即便是再珍贵,留在他手里也只不过是一方案板而已。正如他所说的,二十文钱他都卖不掉。
  一笔可观的意外之财令得他喜出望外,大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为了表示答谢,赵屠户特别交待媳妇儿去采买果蔬,备下一大桌丰盛的美食,好酒好肉好招待。
  不动如来几人婉言谢绝了几次,仍是抵不住赵屠户的盛情难却。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留在他家里痛痛快快的吃了顿便饭。
  为了让赵屠户心里平衡,王虎一连喝了十几坛好酒,四个年轻人更是几乎吃掉了他半头猪。直到一个个都撑的站不起来了,才宣告结束。掐指一算,这一顿饭吃了足有五两银子之多。
  看着杯盘狼藉的场面,赵屠户总算得以释然,略感欣慰。
  像逃命一样离开赵屠户家后,四个人倒在路边好一阵吁喘,哀叹连连。
  “哎,咱们今天太狠了点吧。”赤龙道。
  “可不是嘛。就连心儿妹妹都吃了那么多,真是可怕。”王虎道。
  “哎呀,那不是逢场作戏嘛。咱们不吃,赵大哥肯定不会放咱们走的。现在,你们领略到山民的热情和朴实了吧。”心儿无奈道。
  “阿弥陀佛,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这样一来,找老哥心里面才会没有负担。不管怎么说,咱们今日也算是行了一善。”不动如来道。
  “如来哥哥,明早天一亮,就是第八天了,咱们还是快回去找诸葛大叔炼制阴圣鬼合丸吧。还不知道神农鼎到手了没有呢。”心儿道。
  “上次听诸葛前辈说过,神木鼎是在神医门里面。那就有劳心儿妹妹给我们引路吧。”不动如来道。
  神木村本就不大,又有心儿引路,四人很快便到了神医门附近。
  原来这神医门并没有什么城池堡垒,只不过是一栋像庙宇般的宗祠四面圈了围墙。简简单单,却不失儒雅。尤其是门楣上的一块檀木牌匾,书着神医门三个金色大字,古香古色,苍劲有力。
  到得门前,忽听里面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有什么多人来求诊?”心儿未加思索,推门而入。
  哪知一进门,便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全是人,高矮胖瘦,各拿刀剑,一个个跟凶神恶煞似的,将诸葛殇和几个道童般模样的年轻人围在当做。
  在神医门弟子的身后,还立着一方三足巨鼎,油光锃亮,描龙雕凤,双提兽头耳朵钮,缠枝莲纹镂空盖。底部不见明火,巨鼎里面却徐徐的冒着热气。
  “阿弥陀佛,诸葛前辈,我们回来了。”不动如来分开人群,打声招呼。
  “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诸葛殇笑道。
  “大叔,这些人是谁啊?”心儿看了看周围那些面目狰狞的陌生人,问道。
  “都是来抢神农鼎的。”诸葛殇答道。
  “哦?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王虎问道。
  “神农鼎埋得太深,老夫不得已才请了些工人帮忙。却没想到消息不径而走,夤夜之间传遍江湖。今天来的只是附近的小门小派,明天某些大宗门的高手恐怕就该赶到了。”诸葛殇答道。
  “诸葛殇,你说谁是小门小派?”一个挫胖子晃着双刀挤出人群,用刀尖指着诸葛殇,问道。
  “哼,区区恶犬门,野豹门,黑熊门之属,难到还是名门大派不成?”诸葛殇不屑道。
  “你?”挫胖子碰了一鼻子灰,不禁语塞,旋即敛了敛窘态,道:“诸葛老儿,我们此来可不是跟你斗嘴的,识相的还是快点将神农鼎交出来。我手下这帮弟兄脾气都不太好,万一惹恼了他们,恐怕不好收拾。”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是想抢这神木鼎吗?”不动如来塔前一步,开口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神农鼎列为亘古十大神器之一,既然问世了,我们怎么说也得来瞻仰一二,体验体验这神物的威能。”挫胖子答道。
  “哦,原来是过来参观的。那好办,每人十两银子,容你们看够半个时辰。如有需要借鼎炼药的,咱们价钱另算。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你看可好?”王虎提议道。
  “你?”挫胖子笨嘴拙舌,连连吃瘪,竟不知如何应答,呆愣在当场。
  “呵呵,怎么,既然是神物,难道连这点儿银子都不值吗?”王虎嗤笑道。
  “看几位小哥的穿着,似乎不是神医门的人吧?这神医门里的事恐怕还轮不到你们做主啊。”一个神色阴戾的瘦老头儿冷嘲热讽道。
  “老先生此言差矣。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神医门弟子,如假包换。这三位哥哥身为我娘家人,怎么就做不得神医门的主了呢?”心儿辩解道。
  “阿弥陀佛,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不动如来轻施一礼,问道。
  “老夫是鬼医门副门主,复姓公孙,单字涛,人称千里断魂叟。但不知小师傅又是在哪里修行的呢?”老者道。
  “小僧乃云游僧人,挂单在灵山大雷音寺。”不动如来答道。
  “哎呀呀,原来是佛门圣地的高僧,失敬失敬。请恕老朽眼拙,识不出真如意。方才言语不周,还请小师傅多多原谅。”公孙涛道。
  “老先生过奖了,小僧惶恐。敢问您也是来抢神农鼎的吗?”不动如来问道。
  “神农鼎乃神医门镇派之宝,老朽岂敢染指。我只不过是想借鼎一用,炼几味丹药而已。”公孙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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