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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隐者墨皇
  佛家讲无求,道门论中庸,易者断六爻,医客摸脉跳。万物分阴阳,诸法究因果。
  阴阳相合,天人合一,五蕴皆空,万法皆灭,死爻不易,诸事衡稳,心脉如一,无病无伤。凡事无变则无解,无解即无敌。
  正如眼下不动如来和墨酆月的战局一样。不动如来虽强,稳稳的占定上风,却始终破不了墨酆月的移形幻影,压不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僵平之局本是皆大欢喜,并无不好。但墨家九钜却不是墨酆月一个人,在他身后,还站着个惦念墨家至宝,虎视天下的墨玄焉。
  毋庸置疑,倘若不动如来与墨酆月握手言和,以平局收场,墨酆月还会继续代表九钜挑战。届时换由赤龙王虎或是墨黜与他对决,恐怕就不是这般结果了。
  墨家九钜孤注一掷,全力一搏,对墨家剑谱和七巧机关图,甚至是钜子之位志在必得,未得手之前肯定不会轻易退去的。所以,若不彻底战败这墨酆月,等于是给墨家埋下了祸根,后患无穷。
  不管怎么说,墨家九钜也是被不动如来引上来的。眼下七贤楼机关已破,墨家堡暂无保障。不动如来兄弟三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墨黜等人必然挡不住墨玄焉他们几个。到时候墨门沦陷,图谱丢失,那不动如来三人可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究竟该如何破解这玄妙莫测的移形幻影呢?至今为止,墨酆月才施展了三四次,每次都是稍纵即逝,点到即止,像狐狸一样狡猾。根本不给不动如来留下半点征兆和契机,更别说琢磨破解之法了。
  而且,墨酆月本身的功夫也不俗,掌指一晃,片片黑光。诡异的黑光带有强烈腐蚀性,专破护身气劲,噬肉灼骨,炙魂焚灵。不动如来时不时的还得加着防范,堪堪躲避。更是没有过多时间思考问题。
  赤龙本来以为凭着不动如来的身手,胜这脸上蒙着块儿破布的墨酆月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却不想大哥一开始就吃了个闷亏,还跟这老头纠缠如此之久。看着如仙法神术一般的移形幻影,赤龙也不禁陷入沉思,苦想良策许久而不可得。只得扭向回身,问墨黜道:“钜子大人啊,这移形幻影怎么这般厉害,难道就没有破绽吗?”
  “世间哪有没破绽的武学啊?只是在下愚钝,参不破其中玄机,唉。”墨黜答道。
  两人正纳闷无解时,一阵宏亮的声音自大殿中响起,犹如暮鼓晨钟般震慑心弦,荡气回肠。
  “形者,躯实也;影者,轨迹也。环形顾影,移气化虚。以形化影,由影幻形。形影相随,不弃不离。捕形捉影,形影相吊。销形匿影,其法自破。”
  “大慈大悲掌,一念慈悲起,万里风云动。”
  听此天外弦音,不动如来眸光骤闪,灵机一动,心念转动,大慈大悲掌呼啸而出,划破虚空,直罩墨酆月心坎。
  墨酆月身形一隐,消失不见。待其现身时,不动如来又是一掌击出。
  “大慈大悲掌,两行相思泪,萧杀断红尘。”
  墨酆月再次隐去身形,幻化虚无。
  “五行水之力,水落花谢弹指间,凝。”
  一条水龙激卷而出,张牙舞爪的圈住墨酆月第一次隐形的位置,倏然化为坚冰。
  墨酆月才现出身形,便被冻了个结结实实,指趾难动。
  不动如来并未趁机下杀手,而是散去周身气劲,双手合十,极其恭敬的朗声问道:“阿弥陀佛,不知哪位前辈暗中提点,小僧在此多谢了。”
  “哈哈哈哈,青出于蓝胜于蓝,后生可畏,好啊。”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名老者应声而至,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不动如来面前。
  就见他身材魁梧,十分高大,白发苍苍,须髯虬卷,豹头环眼,利眉似剑,狮鼻阔口,大耳垂肩,脚足好似旱船,掌手宛若蒲扇,一身粗布白衣,腰间系着根麻绳,面赛镔铁,瞳光如电。
  不动如来躬身施礼,再次致谢道:“阿弥陀佛,小僧不动如来见过前辈,多谢您了。”
  “呵呵,老夫只说了几句口诀而已,能够瞬间参破悟透,靠的还是你的聪明才智。小伙子,不简单,不简单啊。”老者赞道。
  “师伯?”
  墨黜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老者打量了半天,这才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声。
  “哈哈哈哈,墨黜啊,没想到你还能认出老夫来,难得,难得。”老者笑道。
  “敢问钜子大人,这位前辈是?”不动如来转问墨黜道。
  “不动少侠,这位是在下的师伯,墨家唯一的一位帝级高手,墨皇。师伯,这位小友是墨家堡的恩人,不动如来,这两位是他的义弟,赤龙,王虎。”墨黜分别介绍道。
  赤龙唤起王虎,纷纷给墨皇见了礼,垂手站到不动如来身旁。
  墨皇看了看对面的墨家九钜,嗤笑一声,道:“哼,此间的事情,老夫都看在眼里。放心吧,有我在,墨玄焉等人的狼子野心是不会得逞的。”
  “哦?师伯早就来了?”墨黜惊疑道。
  “是啊,从这三个小家伙进咱们墨家堡时,我就来了,一直在暗中看着,直到这小子将战神木轰下楼板,我才追出去了。”墨皇指着不动如来,答道。
  “前辈是说您去追那战神木?它不是被小僧轰碎了吗?”不动如来纳闷道。
  “你是将它轰碎了。不过那东西又悄悄的合体了,趁你们打斗之时,逃出墨家堡,不知去向。老夫追了它十多里地,便被它甩了,唉。哦,你们先等等。啊。”墨皇说到这,话锋一收,转身走向墨家九钜。
  “玄焉啊,你可还认得老夫?”
  墨玄焉闻声,仔细观瞧,不禁大惊失色,心中骇然,战战兢兢的问道:“您?您是墨皇师伯?您不是已经?”
  “哈哈哈哈,已经什么?是不是说我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墨皇笑道。
  “弟子不敢,只是外间传言都是这般说法。”墨玄焉沉首答道。
  “传言这东西,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眼见尚且有假,何况是耳听呢?老夫问你们,你们九个这些年来不在墨家堡逗留,究竟去了哪里?”墨皇问道。
  九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敢出声应答。
  “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墨皇追问道。
  “对不起师伯,我们几个哪也没去,只是不想留在墨家堡,一直待在堡子附近的一座山里面。”墨缄奇率先答道。
  “老九啊,平日里就属你最能胡说八道,净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深山里能学到这移形幻影吗?”墨皇斥责道。
  “我,我们……”墨玄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了好了,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但是你们记住,墨家堡有我一天,就容不得你们放肆。请你们牢牢遵照师傅遗命,辅佐墨黜。若是做不到,妄想兴风作浪的,可别怪师伯不念旧情。老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要再犯。滚。”墨皇郑重其事的下了最后通牒。
  墨玄焉等人扛起冻成冰块的墨酆月,灰溜溜的下了七贤楼,逃出墨家堡,连个屁都没敢放。
  赶走墨家九钜之后,墨皇转向不动如来,笑道:“小伙子,多谢你仗义出手,解我墨家危难。墨家向来赏罚分明,知恩图报。为了表示感谢,老夫特赠你览阅七巧机关图和墨家剑谱的机会。”
  不动如来婉言道:“阿弥陀佛,前辈美意,小僧感激涕零。只是我不会用剑,更不懂机关之术,贸然览看,恐有暴殄天物之嫌。”
  “哈哈哈哈,剑乃百兵之首,刃中帝王。你说哪个至尊强者不会使剑呢?当然了,剑只是个虚形,重要的是剑诀,剑意,臻至人剑合一之境,降魔杖可以是剑,柴枝可以是剑,甚至你的腿臂掌指,都可以是剑,你明白吗?”墨皇指引道。
  “手中无剑惊百寇,心中有意万剑生。”不动如来若有所思道。
  “嗯,你能有此感悟,若不学我墨家剑法,实在是可惜了。来来来,快随老夫去参阅剑谱,哈哈哈哈。”墨皇像是遇到知音一样,对不动如来大家褒赏,连拉带扯的上了八楼。
  不动如来三人虽有要事,紧赶时间,却也架不住墨皇一番盛情。只得听之任之,随其摆布。
  不管怎么说,能一睹墨家至宝的风采,也算是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毕竟,那墨家九钜苦苦惦念了三十年,都没能看上一眼。
  八楼与下面七层不同,正中间是条一气贯通的廊道,廊道尽头有一方台,台子上落着把古香古色的长条躺椅,又宽又阔,能躺能坐,与金銮殿里的龙椅差不多。躺椅后的背墙上高悬着一个庞大的墨字,两边各挂着一柄木制古剑。躺椅前一张长桌,摆着笔墨纸砚,十分工整。看上去,这里就是钜子墨黜议事的地方。
  廊道两侧格成了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各种屋宅。有牢房,有憩间,有设计厅,有锯木室,有组装工坊,有测试堂檐,甚至还有伙房茅厕,以及兵械屋,屯粮储。当然,最大最大的一间,便是承载整个七贤楼机关总弦的机括室。
  墨皇拉着不动如来到了躺椅跟前,轻轻扭了两下桌案上的笔筒。躺椅自行向一旁移开,露出后面一块有个凹槽的墙壁。
  紧接着,墨皇朝墨黜使了个眼色。墨黜摘下肋间木剑,将剑柄端口贴进凹槽里,严丝合缝,不差分毫。墙壁发出一阵剧烈抖动,突然一分为二,露出一扇浑铁凝钢的大门,门上也有个奇形怪状的凹槽。墨黜从怀中取出钜子令,贴附到凹槽里面,微微转动。
  随着一阵咯啦啦的轰响,铁门骤然打开,露出里面像暗格一样的狭小空间。格子里铺着红绸黄绢,挂有缎网幔纱,一方精致的木匣旁还摆了香薰塔蜡,芬芬扑鼻,不燃自香。
  墨皇小心翼翼的捧出木匣,放到桌案上。墨黜自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打开暗锁,掀开匣盖,露出里面两本书卷,一薄一厚,古旧沧桑,却是边角不折,寸纸不伤。看得出来,墨家对这两本书保管的极其精细,一丝不苟。
  墨黜拉开桌案的抽屉,掏出一副手套戴好,小心翼翼的将书卷拿出来,并排放在桌案上早已铺好的红绸布上。
  厚的一本是《七巧机关图》,薄的则是《墨家剑谱》。
  墨皇翻出三副手套和三把木剑,递给不动如来三人,道:“小伙子,老夫知道你们有要事在身,不敢耽误许久。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随意观看,随意琢磨。只能默记,不许笔抄。至于能记住多少,学会多少,全看你们的悟性和造化了。好了,开始吧。”
  说完,墨皇便和墨黜兀自退到憩间里,耐心等待。至于墨家七贤几人,在未申请之前,根本就没资格上到这第八层,所以早就退回各自楼层里恢复机关,守堡护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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