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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悲喜交加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墨家九钜虽同床异梦,各怀鬼胎,此刻却也是一个战壕里的生死弟兄。在七巧机关图和墨家剑谱尚未到手之前,无论死了哪一个,损失的都是本方阵营的力量。曾被列为墨家钜子候选的巅峰人物,自然懂得唇亡齿寒,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墨子骆的惨死,未必会引起他们的同情怜悯,但一定会令他们觉得惋惜。
  正如弈棋之道,墨子骆作为一员大将,未能拼掉对方一兵一卒,便率先阵亡。这对整个局面来讲,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再者说,身为墨家九钜的一员,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秒杀,这绝对是给九钜脸上抹黑的行径。
  “一师之徒,九钜连心,兄弟被杀,千里追凶。师弟们,哪一个过去将这小子斩杀,替老六报仇?”墨玄焉踏前一步,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
  “大哥,你说他们有八个人,咱们就哥儿仨,他们干嘛不一拥而上,将我们剿杀呢?还在这招摇撞骗,蛊惑人心,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不知道一对一打斗,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嘛。”看着舍近求远,大费周折的墨家九钜,王虎疑惑道。
  “我总觉得那个墨玄焉是在借故排除异己,最后他好异军突起,一家独大,将七巧机关图和墨家剑谱占为己有,独享天下。”赤龙分析道。
  “阿弥陀佛,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执着心越盛,失去的越多啊。权位迷心,富贵迷眼,心浊眼障,必死无疑。哎,恐怕他已经回不了头了。罪过,罪过。”不动如来感慨道。
  墨麟后步至墨玄焉跟前,抱腕沉首,面带恭谦,道:“大师兄,六弟因我而死,这个仇就让小弟来报吧。”
  墨玄焉点点头,道:“嗯,四弟恩怨分明,实为俊杰。对敌之时,留神当心。”
  “多谢大师兄惦念,小弟谨记。”
  墨麟后答谢一声,翻身走回场中,点手指了指王虎,道:“小子,过来受死。”
  “吼”。
  一阵山间呼啸之声响起,震天动地,裂人耳膜。旋即,白虎光影如闪电一样呼啸而出,直奔墨麟后。墨麟后提前加了防备,可还是躲得慢了点,被白虎光影“咔嚓”一声卸掉一只胳膊,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你这手下败家怎么还跑出来送死?是不是没赶上最后一般二路牛车,回不去了?”王虎讥讽道。
  “三弟这猛虎爆裂拳还真是刚猛绝伦,霸气无匹啊。”不动如来赞叹道。
  “呵呵,我和三弟在空中少林寺只学会一样功夫,就是他的猛虎爆裂拳和我的升龙击。一直以来,我们俩都是以这唯一的一招与人对敌。日积月累,倒是将这仅有的一招修炼到巅峰层次了。”赤龙笑着解释道。
  “阿弥陀佛,看来除了武者本身的境界,武学心法的等级也很重要啊。”不动如来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强人强招数不胜数。听我师傅说,一个真正的高手,包含自身的境界,武学层次以及兵器的等级三种要素。拿王级强者来说,首先自身要达到王级境界,修炼一套王级的武学至巅峰,再配一把等级与王级相对应的兵器,这样才能算是一个完美的王级强者。”赤龙道。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你知道武功心法和兵器如何划分等级吗?”不动如来问道。
  “武功心法也是按师,公,侯,君,王,尊,狂,圣,皇,帝来划分。不过武林中门派多如繁星,各种奇功异术更是不计其数,可能会有些特殊的功法不为人知,分级方法估计也会有所区别。至于兵器的等级,小弟却是不知,要弄清这个问题,恐怕咱们得找个铸兵师问问。”赤龙答道。
  “打造兵器的匠师嘛?”不动如来问道。
  “是啊,群雄并起,黎民尚武,对兵器的需求与日俱增。八州一土遍地都是铁匠炉,兵器铺。有些门派更是以此为营,他们能够凭借帮派势力,获得一些珍材秘宝之类的稀缺之物,加之门内能工巧匠设计的图纸,多半打造出来的都是神兵利器。销路甚好,供不应求。”赤龙道。
  “八州一土你可曾去过?”不动如来问道。
  “哎,我和三弟自幼就被送去空中少林寺学艺,前几年才师满下山。除了华阴城,哪都没去过。就连这同在洛州的九江城,我也是头一次来。”赤龙说到这,声音越来越低,满面愁云,闷闷不乐。
  “二弟不必如此。等此间事情了结,咱们三兄弟就去四海遨游,顾览天下,好好的看一看这大好河山。”不动如来笑道。
  “多谢大哥。”赤龙半跪在地,眼眶微红。
  墨麟后两条胳膊的时候都不是王虎对手,现在只剩下一条了,却还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做着困兽之斗。王虎犹若老叟戏婴孩一般,和他玩了十几个回合。墨麟后不但沾不到王虎的衣襟,反被累的呼呼直喘,热汗横流。
  王虎疾闪到他侧面,笑道:“喂,我说老家伙,咱别打了行不?你都成独臂大侠了,我若再伤你,大哥肯定又要说我没有好生之德什么什么的了。来来来,你退回去,该休息就休息,该养伤就养伤,你把你们那个大师兄给我叫过来,三爷爷今天谁也不打,就想揍他。”
  “只要老夫还有口气,就要和你斗到底。”墨麟后长吁短叹的说道。
  “哎,那你自己玩儿吧,我不跟你打了。”王虎说完,转身就走。
  墨麟后突然暴起,凝出巨斧光影,力劈华山,雷霆一击。
  王虎连头也没回,白虎光影由面前向背后袭出,像一道电光样,后发先至,直穿墨麟后身体。墨麟后悬在半空,张着大嘴,举着斧头,定格在出招的一瞬间。
  下一霎,连环崩爆,人斧尽碎,一世枭雄,如此下场。
  “哎,大哥,你看到了啊。这可不是小弟没生没德,是他自己送死的哦。”王虎解释道。
  “阿弥陀佛,三弟,你不听愚兄之言,理应受罚。”不动如来道。
  “啊?还要罚啊?好吧好吧,大哥说罚什么吧,先说好,银子我可没有。”王虎无奈道。
  “呵呵,愚兄不要你金银,只是罚你再打一阵。”不动如来笑道。
  “大哥圣明,大哥万岁。”
  王虎兴奋不已,转回场中,像下山的猛虎样挑战道:“喂,你们几个都听到了,我大哥有令,叫我再打一阵。你们随便过来一个吧,否则,我可过去拎人了啊。”
  墨缄奇蠢蠢欲动了半天,还是没敢过去,像哑巴吃黄连一样忍气吞声,默语不言。
  墨玄焉对他的举动似是不大满意,指名点姓道:“缄奇啊,子骆为救你而死,怎不见你难过呢?”
  “哎呀呀,六师兄,你死的好惨啊,连个尸首都没留下,剩下家里的九十岁老母和妻子儿女,可怎么活啊?小弟没用,打不过你的冤家对头,报不了这血海深仇啊。小弟也只能给你修坟立墓,凿刻长生牌,早晚三柱香,忌辰十斤酒,聊表敬意,以慰你在天之灵啊。六师兄啊,你是知道的,在咱们弟兄中,就属小弟最没能耐。诸位师兄都不替你出头,我也不敢以卵击石,前去送死啊。还望你明辨是非,千万可别怪我呀。”
  墨缄奇说哭就哭,张嘴就嚎,就像是三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一边唠叨一边用手捂着脸,偷眼观看墨玄焉等人的反应。
  “我说老九啊,你这是真哭还是假哭?不会是雷声大雨点小吧?”墨玄焉一头雾水的问道。
  “当然是真哭了,六师兄这一死,我这心里是哇凉哇凉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啊。”墨缄奇哭哭啼啼的叫唤道。
  “既然难过,就去手刃贼人,替老六报仇,在这哭天抹泪的有什么用?”墨玄焉说道。
  “大师兄啊,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满身的绝艺都不敢过去,我就会几招三脚猫的把式,拿什么给六师兄报仇啊?您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墨缄奇为了保住性命,口无遮拦,旁敲侧击的揭露墨玄焉心中所想。
  “糊涂,愚兄身为墨家九钜的老大,岂能与一个小辈动手?”墨玄焉斥责道。
  “六师兄啊,你听听吧,大师兄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横遭惨死,尸骨未寒,他还在那顾忌他的颜面,冷眼旁观。我看啊,他是要将咱们兄弟几个全部推进火坑里,最后落个独善其身,不劳而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咱们平日里尊崇敬爱的大师兄啊。”墨缄奇越说越尖酸,越说越刻薄,几乎到了一针见血,翻脸无情的地步。
  俗话说,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平日里八个师弟并非不知道大师兄墨玄焉心之所想,只是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碍于情面,不便于挑明罢了。此番墨子骆和墨麟后相继惨死,墨玄焉依旧袖手旁观,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指使这个,挥喝那个,确实教人看不下去。再加上墨缄奇装腔作势的一通虚哭假嚎,在一旁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更是将墨玄焉的司马昭之心公然揭开,惹人口舌。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本该拧成一股绳的墨家九钜,却因为墨玄焉的冷面无情而出现了裂隙。众人私心越来越重,隔阂愈来愈深。墨玄焉连着呼喝了几遍,都没有一个人再替他买卖,出班迎战。剩余几人整齐划一的暂时变到了同一个阵营,等着看墨玄焉的笑话。
  不动如来,赤龙,王虎,钜子墨黜,以及墨家七贤看到眼前一幕,百感交集,悲喜参半。喜的是墨家九钜内部瓦解,不攻自破。悲的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王虎突兀的站在大殿中央,孤零零的,甚感无趣,不禁有些焦躁,催促道:“墨玄焉,都没人听你使唤了,你还是自己出来吧。今天这一劫,你肯定躲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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