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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机关剑
  不动如来宛若木雕泥塑一般坐了半个时辰之久,仍是百思莫解,茫无头绪。
  答案只有两个,不动如来手中的墨笔却犹如定海神针铁,重逾万斤,迟迟难以落下。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动如来深深吸了口气,坚持着自己心中的答案,决然落墨。
  片刻间,圆台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三个娟秀小楷:先有鸡。
  “叮咚”。
  清脆的过关声再次响起,最后一扇紧闭的大门豁然开放。
  八门尽开,前路通达。猜谜机外围的圆台倏然沉降,隐入地下。门里面的迷雾悉数散尽,留出一架直通天花板的攀梯。
  墨南和墨福现出身形,寒暄祝贺。
  莫福一脸玩味的看着墨南,笑道:“哈哈哈哈,怎么样啊南兄?现在有何感想?”
  墨南眸光闪烁,百感交加,嘴唇蓊动着叹道:“哎,这小友的才智,远在老夫之上啊。”
  “阿弥陀佛,前辈切莫妄自菲薄。其实这最后的两道谜题,小僧答的并没有把握。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对了而已。”不动如来劝道。
  “小友啊,老夫请教一下,为什么是先有鸡,而不是先有蛋呢?”墨南问道。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混沌初开,化生阴阳,阴阳分四象,四象演五行,五行生八卦。这是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过程。天地萌生的亘古时代应该没有鸡这种禽类,小僧大胆猜想,鸡和人一样,都属于世间的一种灵物,很可能是由某位大神创造出来的。但是,却不曾听闻,有哪位神明捏造过一枚蛋。另外还有一种假设,那就是鸡很有可能是由某种神鸟逐渐幻化而来的,比如凤凰。正如世人所言,野鸡变凤凰。因此,我才认定,先有鸡,后有蛋。”不动如来解释道。
  “嗯嗯嗯,有理,有理啊。”墨南拍手叫绝,连连喝彩,旋即又问道:“第七道谜题,你又是怎么想的?”
  “车轴是圆的,车轮就只能是圆的,这题很简单啊。”不动如来道。
  “能不能换一种思路,因为车轮是圆的,所以车轴才设计成圆的呢?”墨南不解道。
  “呵呵,前辈,这二者孰前孰后都一样,反正是为了配套。不过,您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不动如来笑道。
  “哈哈哈哈,南兄啊,看来你的脑子真不如这小友的好使啊。你这是猜谜机,又不是造车间,如此简单的问题,干嘛想那么复杂?”看着墨南庸人自扰的窘相,墨福不禁哄然发笑。
  “前辈,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总会有一条最近最平坦的。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本着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理念,总会找到捷径正途的。很多时,很多事,往往都是人们自己搞复杂的。”不动如来说道。
  “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夫受教了。”墨南向不动如来施了个礼,以示尊敬。
  “前辈言重了,我乃一区区小辈,岂敢受您的礼呢。”不动如来躬身沉首,赫然还礼。
  “好了好了,小友,南兄,你们就别在这惺惺相惜了。七贤楼还剩下最后的一关,咱们还是上去将其破解,早点面见钜子吧。”墨福道。
  “墨南前辈,我们确有要事在身,就不多讨扰了,告辞。”不动如来辞行道。
  “嗯,去吧。”墨南答应一声,指了指那方攀梯。
  二人辞别墨南,踏梯而上,推开天花板,直奔七楼。
  七层紫贤楼的大殿里甚是空旷,廖无一物。地面和墙板上也看不到任何缝隙或是机关的痕迹。诺大的殿宇中,只有一名老者在盘膝打坐。
  此人眉目俊秀,根骨清奇,一头半黑半白的长发混扎在一起,透出一种灰蒙蒙的颜色。老者身着黑衣黑袍,怀中斜抱着一柄既像雨伞又像宝剑的兵器。整个人看上去干练利落,深不可测。
  “这人是墨家七贤中最厉害的一位,名叫墨如。他怀中的那把柄刃便是这一层里的机关。”墨福附在不动如来耳旁,悄声介绍道。看得出来,他对这盘坐的老者甚是畏惧。
  不动如来步至墨如面前,施礼道:“阿弥陀佛,小僧见过墨如前辈。”
  墨如连眼皮都没撩一下,道:“既知我名,便早些退出去吧。”
  墨福仗着胆子凑到他面前,略显唯诺的说道:“如兄啊,他真有事要面见钜子。”
  墨如哼道:“哼,墨福啊,我叫他退出去,是在救他。”
  “阿弥陀佛,小僧愚钝,不知前辈话中含义。您能否明言?”不动如来问道。
  “你要见钜子,老夫管不着。但是请你捎待几天,等钜子下了这七贤楼你再去求见不迟。”墨如道。
  “人命关天,十万火急。小僧若是等得了,也不至于斗胆闯这七贤楼。还望前辈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不动如来恳求道。
  “机关剑一出,非死即伤。数十年来,还从未有人能侥幸在老夫剑下逃生。你既然不是来寻衅滋事的,就别自讨没趣,枉死在这紫贤楼中了。”墨如语出冰冷,身稳如山,就似是吃定了不动如来一般。
  “墨家子弟一向与人为善,难道前辈就不能网开一面吗?”不动如来再次央求道。
  “与人为善自是不假。但老夫的职责就是镇守这紫贤楼,难道要我将所有人都放过去吗?”墨如不屑道。
  “小僧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我确实有要紧事求见钜子。”不动如来道。
  “人心隔肚皮,善恶两不知。像你这种打着要紧事的幌子浑水摸鱼之辈,老夫见的多了。你们脸上又没写着好歹,谁知道肚子里面装了什么花花肠子。”墨如道。
  “哎,前辈实是屈杀小僧了。”不动如来叹道。
  “屈不屈的老夫说了不算,你也没必要介意。我只负责把关,不理其他。你若非要登楼,老夫也只能照章办事,竭力相阻。”墨如道。
  “如兄,看在小弟的份上,还请你手下留情啊。”墨福战战兢兢的恳求道。
  “哼,墨福,你玩忽职守,擅离橙贤楼,就等着钜子的责罚吧。至于手下留情,恐怕为兄做不了主啊。并非老哥哥不给你面子,但这机关剑的威力,你是知道的,一旦出鞘,不死不休。”墨如道。
  “墨如前辈,既然您不能通融,那小僧只好斗胆向您讨教几手了,请。”不动如来左掌一伸,请墨如出手。
  “哈哈哈哈,这数十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主动向老夫挑战的。这份胆色倒是令人欣赏,只是不知你的手段会不会也如此精彩。”墨如仰天大笑道。
  “阿弥陀佛,小僧不才,恳请前辈赐教。倘若不幸死伤在剑下,也只怪小僧技不如人,学艺不精,绝无半句怨言。”不动如来不卑不亢,语气平和的挑战道。
  “好啊,既然你已经有了死的觉悟,老夫便让你见识见识这机关剑的威力。”
  墨如说完,长身站起,单手擎着尚未出鞘的机关剑,遥指不动如来。
  “咻”。
  一道细微的破风声响起,不动如来只觉眼前寒芒闪过,募将降魔杖稍稍一斜,封住门户。
  “嘡”。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传出,一点火星崩飞出去,不动如来本能的眨了下眼睛。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一霎那,墨如一剑袭出,直刺不动如来胸口。不动如来将罗汉金身聚于掌间,“啪”的一把扣住剑身。墨如一个黄龙转身,顺势拔剑,一招“脑后摘瓜”直削不动如来后脑海。不动如来递出降魔杖,点戳墨如小腹。
  降魔杖远远长于机关剑,肯定是率先击中墨如,阻其攻势。墨海若不弃招,必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无功而返,大败而回。
  然而,墨海拇指微微一按剑柄,机关剑骤然暴长数尺,俨然成了一柄长枪。不动如来临危不乱,左肩下沉,身子微一倾斜,轻描淡写的躲开这致命一击,紧跟着一指疾戳向墨如咽喉。墨如周身豪光纷闪,数千道剑影呈圆环状将其圈在中央,剑尖齐指不动如来,凌空飞射。
  不动如来祭起罗汉金身,冲势不减。显然,他是打算硬捱墨如一招,凭借罗汉金身将剑影崩开,一指封住墨如穴道,瞬间制敌。
  数十道剑影在触碰到罗汉金身的瞬间,突然像一朵朵绽开的莲花,剑尖一分为五,化为锐利的倒钩,如同人的手爪一样,一把抓在罗汉金身上面。
  每一道爪影的末端都连着一根笔杆般粗细的能量线。而能量线的另一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连接到墨如手中的机关剑上。
  数十只手爪光影像饥殍饿鬼般撕扯着不动如来的罗汉金身。两个呼吸间,便将天罡真气幻化出来的能量光罩抓破。
  墨如手腕一抖,那些光影各自握了一抹金芒,隐入机关剑中。不动如来身上的金光变得黯淡,机关剑中的光华却是越发耀眼。
  “呵呵,忘了告诉你,老夫这机关剑能摄人内力化为己用。吸取的内力越多,威力越大。”墨如说的虽然轻巧,脸上却满满的都是洋洋得意。
  不动如来未加理会,挥舞降魔杖,迎头拍下。墨如不紧不慢,将机关剑举过头顶,拇指轻轻一按。剑身顿时舒展开来,变成一把雨伞的模样,“砰”的一声挡住降魔杖。不动如来顺势旋身,以杖杆横扫墨如腰间。墨如手腕向下一拉,剑柄骤然伸长数尺,长出一截圆棒,棒尾及地,恰到好处的纵立腰间,再次挡开不动如来的攻击。
  眼下,机关剑已经变得像一张戳在地上的遮阳伞,不宜转动,难道还能再变?不动如来半信半疑,身影一闪,落至墨如身子另一侧,一杖点出。墨如微微一笑,再显神通。就见遮阳伞倏然射出九条绳索,每条绳索前端都系着一个挠钩。
  不知是墨如的手法玄妙,还是机关剑的机括精准。九把挠钩无一例外的扣在降魔杖的杖杆上,严丝合缝,毫厘不失。
  墨如手指微动,机关剑上面的伞头便像个绞盘一样缓缓旋转。挠钩受力,绳索绷紧。本来袭向墨如的降魔杖,也被带的翘首扬起,失了准头。
  虽然机关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从不动如来手中抢下降魔杖,但是墨如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抢夺兵刃,只是想借此化解不动如来的攻势而已。
  目的达到,挠钩齐齐松开,归回伞内。墨如不知道又按了什么地方,伞头和棍柄缩短归元,机关剑恢复原样。剑身散发出来的光华,逾发璀璨。
  “机关剑玄妙莫测,墨如尚未使出墨家剑法,便已如此难缠。倘若他用此剑施展墨家绝学,我又该如何应付呢?”
  不动如来有天罡无相身护体,自然无惧墨如。但问题的关键是,一味的退身自保根本无法取胜。胜不了这墨如,当然就过不了这紫贤楼,更见不到墨家钜子,救不出赤龙和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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