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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疯子
  夜幕悄悄降临,黑暗很快席卷整个荒武村,仿佛一会儿就给整个村庄披上一层厚厚的黑纱。
  此时黑暗的村庄,依旧重复着往昔的一幕幕场景。
  村庄东北边的一角,一排四合院中较大的几座。铁拐刘依旧经营着他那从父亲手中接过来的百年老字号“刘氏铁铺”。生意依旧的红火,到了夜晚,似乎还没有丝毫停业的意思,“砰砰”,“铛铛”,“桄榔”之声不绝于耳。
  刘老汉最近几年生活过得十分的开心,并不是他那传承不足的炼器手法有了突破,而是因为他老刘家终于得上天垂青,祖坟冒青烟。
  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刘铁文、刘铁武修炼天赋逐渐被挖掘出来。十五岁的他们,修为都达到了修真四重天。兄弟二人的风火双锤使起来,威力巨大,连手持灭妖棒的“小霸王”杨雄霸都要暂避锋芒。
  因此刘家兄弟,“小霸王”和村西望族田家的“夜叉女”田飞夜号称最近荒武村年轻一代“荒村四杰”。
  相比生意红火的“刘氏铁铺”,西北边的“老汪医铺”则充满了悲哀、落寞的气氛。并不是“老王医铺”生意冷落,而是这里充斥着受伤前来看病的特殊群体。
  缺胳膊少腿是这里的主要成员,同时他们也是幸运的一员,不幸的人员则都进入了隔壁的“荒村棺材铺”。
  另外,荒武村对待这类人,不但没有丝毫的歧视,反而有英雄般的尊敬,有专人伺候,专粮供应,这和其他村差异甚大。
  当然“老汪医铺”这边悲伤地氛围,并没有影响东、西两处演武场上少男少女的火热澎湃的心情。
  在村中大多数人看来,受伤和伤亡在村中是很正常的事情。弱者就是填饱妖兽肚皮的食物,就像他们对待妖兽一样。只有不断的变强,才能成为村中人人敬仰,崇拜的存在。
  当然在这不断变强和生死边缘游走间,能快乐时且快乐,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还能欢歌响地,热舞迎天。
  荒武村东西两处演武场此刻同时上演着:
  一群群的少男少女围坐在冲天的篝火边,或载歌载舞,或比试拳脚,或放开痛饮,或对心仪的对象表达爱意,或接受竞争者的挑战。
  一般胜利者都会获得心仪对象的青睐,然后由胜利者表达着一些不太成熟的爱情诗语获取对方的芳心。
  当然东边演武场的少男少女所表达的爱情诗语,大多出自丑疤少年。在这个时代爱情诗语属于“稀缺物种”。
  东边演武场的茅草屋内,丑疤少年正双腿盘坐在床上,两手放在膝盖前,心中默默念诵着不知名口诀,利用灵米饭中蕴含的温和灵气,缓慢的修复着受创的全身筋脉。
  这是丑疤少年施展的正是最为基本的“化灵”神通,即把蕴含天地灵气的食物,缓慢消化吸收,增强改善自身的体质。
  良久之后,丑疤少年功法运转完毕,缓缓站起身来,走向茅草屋的出入口,看着围坐在篝火边的少男少女,慢慢陷入了沉思。
  依旧如同这样的夜晚。一年多前,一位浑身邋遢,满头污垢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岁的老头,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来到“老汪医铺”前大喊大叫着:“老……汪医,救……救我家羽儿吧!求求你了!”。
  老汪医对于邋遢老头的叫喊,似乎烦不胜烦,有了很强的免疫力,所以都懒得搭理。
  老汪医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自顾自的嘟囔道:“这吴二疯子今天的叫闹好像晚了一个时辰,以前可是很准时的呀?”
  被老汪医称作“吴二疯子”的邋遢老头,其真实年龄只有三十多岁。姓吴名向阳,也是荒武村的一员。
  五年前,吴向阳本人拥有炼气后期修为,是村中的重要战斗势力。因为当时村中共有两千多名村人,练气后期以上也就十几人。
  当时吴向阳负责村中一处贫瘠玄铁矿脉,妻子名叫姬婉青,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吴少羽,女儿吴小莲。
  吴少羽修炼天赋相当出众,当时他有很强的影响力,和两个村中佼佼者组建了一个少年狩猎团。
  吴向阳很是自豪有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经常在别人面前夸夸其谈。
  他们一家的生活境况也相对富裕,在这七八百户的荒武村中也属于中上流。
  可惜好景不长,五年前的那天,吴少羽他们的团队在荒丘山脉外围猎杀蛮兽。很不幸,荒丘山脉外围竟然罕见的窜出一只一阶高级妖兽,黑蟒血灵蛇。
  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四五十人的少年狩猎团,只有寥寥几人活了下来。
  当吴向阳得到消息,从玄铁矿脉赶到“老汪医铺”前时,看着不成人形的儿子吴少羽。顿时受不了这个刺激,一下抱起儿子残肢,猛地冲进“老汪医铺”跪下大吼道:“老……汪医,救……救我家羽儿吧!求求你了!”
  之后,吴向阳就疯掉了,再也没有清醒过来。每天往返荒丘山脉一趟,见到蛮兽就杀,然后准时的到“老汪医铺”门前叫嚷半天,最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屋内,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村中一些弱小的少年狩猎团队,或是捡老汪医杀死的蛮兽,或是在遇到不可匹敌的妖兽就往吴二疯子所在处引,每每都能收到良好的效果。
  吴向阳一疯掉,家中的顶梁柱是塌了。吴向阳的妻子姬婉青,多有抱怨,还是对女儿吴小莲和吴二疯子照顾有加。
  然则,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物又使这个家庭再次发生了无法预料的变化。
  老汪医嘟囔完,看到学徒小李呆呆望着门外,正欲斥责。
  学徒小李似乎感觉到汪师傅的不悦,这才从呆呆的神情中恢复过来,转过头有些结巴的说道:“汪师傅,您看门外!”
  老汪医这才不情愿的转过头看向外面,顿时连见惯生死场面的他顿时也被惊到了。
  只见吴二疯子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少年的血通过吴二疯子邋遢的衣服,如雨珠般的流下滴在地上。
  发呆过后,老汪医令人把吴二疯子背上的血人抬到床上,开始诊断。
  半响之后,老汪医便把这不知来历的血人,定位将死之人。全身筋脉尽毁,心脏严重受创,丹田报废,呼吸时断时续。
  老汪医一生从医,双手救人无数,然则受伤之人中从没有见比这更惨之人。他真是深深被震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血人浑身犹如被千刀万剐过似的,全身无一处完好肌肤,犹如被人活生生拔了层皮似的。
  把他定位将死之人,老汪医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看来,此人应该早已死去多时才对,然而时断时续的呼吸却是做不得假。
  老汪医最后无奈的命人将血人简单处理了下,让人把血人抬往隔壁的荒村棺材铺----“定心居”。
  在他看来,此人的死只在分分秒秒之间,把他放到“定心居”等死,总比在这里占地方强,要不是来送之人是吴二疯子,他都怀疑对方故意捣乱。
  立刻有两个人上来,熟练的把血人放到担架上,准备往隔壁的“定心居”抬。
  然则,自从老汪医给血人诊断就一直一动不动的吴二疯子,突然发起疯来,将抬着血人的二人一下击倒在地,抱起血人向着自己的家中跑去。
  自此以后,吴二疯子结束了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开始光明正大的干起一些“偷鸡摸狗”的活计。
  村中渐渐传出:
  吴二疯子把张家的紫睛蛮牛的奶挤了。
  吴二疯子把李家的灵谷偷了。
  吴二疯子把不听话的畜生,直接作死了。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人看到吴二疯子在一只被他作死的公畜生奶上使劲挤,结果硬是挤了一壶鲜血走了。
  而吴二疯子则见人就说:“我家羽儿没死,我给他弄奶喝了!”。
  村中一些喂养蛮畜的村民,在那一段时间,人人自危。
  一些损失惨重的村民把这件事告到荒武村村正杨振宇身前。要求严惩吴二疯子。
  村正杨振宇以吴二疯子以前为村中做出重大贡献为由,不但严词拒绝,还说要保吴二疯子安全,谁胆敢私下对付吴二疯子,就要承担他杨振宇的怒火。
  最后荒武村适当的给与那些受祸害严重的村民一些补偿。
  从此,村中谁看到吴二疯子拿着奶壶向别人家的蛮畜走去,就高声嬉笑吆喝几声。
  “某某家的婆娘,吴二疯子来吃你那“圆不溜丢”的奶了!”
  某某的婆娘叫骂几声,赶快跑到蛮畜前,挤上一些奶,骂骂咧咧的倒入吴二疯子手中奶壶中。
  吴二疯子则没有半点的理亏模样,拿着奶壶,大模大样的往家中赶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多月,吴二疯子的妻子,姬婉青终于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这三个月中,那些受到祸害的村民,无奈杨振宇的强势和吴二疯子的无赖,就把满腔的怒火撒在吴二疯子的老婆姬婉青上。
  姬婉青知道自家理亏连连道歉,直到村中的一些单身无赖借着赔偿的机会,总是趁机占她的便宜。
  这下把姬婉青也惹怒了,到了最后她连一个笑脸也欠奉,一副你要占便宜找当事人吴二疯子去,老娘绝不吃醋的模样。
  姬婉青的这招让她很是清净了一段时间,直到一位冤家刘澜慧的到来。
  姬婉青和吴家老大吴向刚的妻子刘澜慧向来有矛盾,两家一直不曾往来。
  村民听说是吴向刚家的斑斓蛮虎兽遭到吴二疯子祸害,刘澜慧在村中领取补偿后,直接跑到吴二疯子家中叫骂:
  吴二疯子是受了妻子姬婉青的指使。
  吴二疯子在村中挤的兽奶都被姬婉青母女享用。
  那位全身是血的少年早已死去多时。
  姬婉青自然不受这份污蔑,两人暴骂之下,大打出手。
  事罢,姬婉青终于忍受不住,带着女儿吴小莲回到了隔壁虎头卯村的娘家。
  事后,有些好奇的村民,来到吴二疯子家,看到那个早该死去多时的血人,依旧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只是当时的血人变成了现今全身伤疤的丑陋少年。
  好事的村民,也渐渐开始议论,吴二疯子几乎跑遍了村中所有圈养蛮兽的家,唯独没见他去过他大哥吴向刚家中。
  也有人说吴向刚家的那只斑斓蛮虎早就生了重病。
  当然没有谁愿得罪吴向刚家,站出来替一个疯子说句公道话,事情慢慢的就这样不了了之。
  身为当事人的吴二疯子在别人的问话下,一会儿说他去过,一会儿又说他没去过。即使他的说法是一成不变。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语。
  不久,更有好事者,在吴二疯子拿着奶壶要奶时,多次怂恿吴二疯子去他大哥吴向刚家去,但从没有一次成功过。
  渐渐的,明眼人和本就关系欠缺吴向阳家疏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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