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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心如刀绞的沈越
  “哎呀,我的晚意小孙女,这是又怎么了?”
  天色已经不早,村长从晚饭餐桌上被人请了过来,口气十分无奈。
  这段时间,他和秦晚意关系越来越好,因此开口时候虽然不耐,却又十分亲昵。
  沈越娘听到他如此称呼秦晚意,心里已经打起了边鼓,只怕他要偏袒秦晚意和沈珏这对狗男女。
  秦晚意也白了她一眼,面容严肃走到村长身边,张口先说:“村长爷爷,实在不好意思,一次又一次地打搅您。”
  村长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责怪。
  她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村长,言辞之间很是公正,并没有偏袒自己的夫君。
  她说:“沈珏今日上山采药,遇上了沈越,两人追逐起来,最后沈越摔伤了膝盖。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但现在他们连个辩驳与对质的机会也不给我们,就要给沈珏定罪。村长爷爷,我请您过来,并非让您宣判沈珏无罪,只想得到一个辩解的机会。”
  村长听完,便瞥向那些押送沈珏回来的乡亲,沉沉地问:“晚意说的都是真的吗?”
  最早发现此事的杨猎户站了出来,回应道:“确实……确实是这样。不过,沈秀才摔倒,可是我们亲眼所见。他一个大活人,要不是沈珏追的狠,还能平白无故自己摔跤吗?”
  沈越娘眼珠一转,也连忙大声地插话道:“就是!我儿子大好的前途,难道故意弄伤自己,去陷害一个一无所有的晦气鬼吗?!”
  他们吵闹的厉害,沈珏却始终一言不发。
  村长朝他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心疼。
  这孩子品行其实不坏,奈何从小晦气缠身,以至于没有人愿意同他来往,逐渐养成了孤僻的性子。
  现在有了晚意陪伴,他性格开朗不少。如今婚期将近,他眼看着可以过上好些的日子,不想又遇上这种事。
  村长深吸一口气,先问沈越娘:“沈越不是在镇上的学堂念书吗?据我所知,今天可不是放假的日子,他为何会出现在山上?”
  “这个……”
  沈越娘舔了舔嘴唇,答不上来。
  杨猎户便复述起沈越自己的话:“沈秀才说了,他是担心母亲压力过大,所以上山采药,好减轻家里负担的。”
  “那你们遇上他时,他身上可有背篓,小锄之类的工具么?”
  村长又问。
  杨猎户皱了皱眉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冷下脸说:“这个没有,真没有!”
  随后,他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对呀,没人会赤手空拳上山采药的,难道是沈秀才说了假话?”
  沈越娘听到这些,脸色刷的变成惨白,她不安地狡辩道:“或许……或许是我儿子被沈珏追杀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
  “那可就没有当事人之外的人看到了,要想证明,只能叫沈越自己说清楚。”
  秦晚意顺势开口,话题又回到原点。
  这一次,有了村长的撑腰,沈越娘不得不同意让沈越自己出来说话。
  而乡亲们听了村长的话,也不再坚定沈越,有些人甚至开始怀疑他。
  听着那些质疑的声音,沈越娘满脸茫然,挣扎着找出最后的借口:“我儿子……我儿子他腿受了伤,不方便出门来见村长。”
  秦晚意立刻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去你家里。”
  这下,她彻底哑口无言。
  刚刚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就这样调转方向,又往沈越家中走去。
  秦晚意和沈珏落在队伍后头,她坚定地握着沈珏的手,沉沉安抚:“你别担心,你没做过的事,没人能污蔑你的。”
  被人冤枉又捆绑,沈珏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孤立无援的时候。
  今天,他原本非常低落,可秦晚意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他再次活过来似的。好像只要得到她的信任,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他,也不要紧了。
  用力回握住她的小手,他低声问:“你就这么确定,我是清白的?”
  秦晚意微微一笑,望着他说:“那是当然,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知道你是个特别善良的人。”
  闻言,沈珏心中一阵温热。
  他再没有多言,就这么旁若无人牵着她的手,一路来到了沈越家中。
  自从他娘怒冲冲离开家,沈越独自卧床在家,就一直心神不宁。
  他今天故意设了圈套给沈珏跳,就是希望将他送进官府,可他从没想过连累秦晚意。
  心神惶惶了整整一个多时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他连忙翻身坐起,家门已经被打开,第一个冲进来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秦晚意。
  “小意……”
  沈越痴痴地看着她,下意识张口呢喃。
  秦晚意眼底却只有恨与不屑,大步冲到他床头,冷冷质问:“沈越,当着大家的面,你把事情说清楚!沈珏到底为什么追你?你又为何突然出现在山上,还恰好与他偶遇?”
  她冷肃的面孔,还有凌厉的语气,都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仿佛没听到她问什么,沈越双目泛红,哽咽地反问:“小意,我伤成这样,你就问都不问一声么?现在,你心中只有沈珏一个人,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是么?”
  秦晚意张了张口,被他眸中的痛苦与失落感染,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她目光扫向他缠着厚厚绷带的膝盖,脑中也闪现出好多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往事。
  当年,她和沈越的确称得上青梅竹马。
  可如今……
  望着他惨笑的嘴角,还有红的快要滴血的眼睛,她冒出来的恨意被生生压下,复杂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意,我很疼,真的。”
  沈越再次出声,音色有些哽咽,也不知是腿疼还是心疼。
  秦晚意咬咬牙,正打算狠下心肠继续问他,忽然垂下来的手一热,被人用力地握住了。
  她一抬头,见到沈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抿着嘴唇,对她轻轻地笑。
  他一来,她顿时有了主心骨,也回应一个温柔的笑容。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可眼角眉梢之间流动的情意和默契,就已经让沈越心如刀绞。
  沈越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上,只觉得双眼刺痛。他下意识合上眼帘,两行眼泪就从眼角被挤了出来,滚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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