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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场烈火
  等傍晚时分,前边有人说安玉女跪晕过去了,沈婵使了白鸥安排人送她回。“小主,你两腿都跪肿了,那王妃也没看你一眼。”翠屏一边给安玉女擦着红花油,一边说,“那王妃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小主何苦去求她。要婢女说,还不如去求一求寇小姐。上回念采女的事,你也全都听过了。红儿连带全家全都给撵出清河府,听闻他们是从清河府撵出的,没一家权贵敢用他们当下人,即使摆摊子全都没人敢
  租位,一家人全都活不下去,红儿家中把红儿卖给了人贩子,那人贩子全都不敢叫她做婢女,没哪户人家敢要,估摸最终也便只落得暗娼的结果。”见安玉女缄默不语,翠屏又说,“看上去大度的只是赶走了人,实际上谁不知道得罪清河府,他们一家人全都活不下去。那念采女便更惨了,四十大板打的屁股都烂了,伤没好利落便被驱使去马厩当差,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那一些马厩的人也全都刁难她。婢女那天走过马厩看了眼,念采女蓬头垢面,就和叫花子一样,想一下当初她在宫廷里因
  为动听的歌音,还很得贵人赏识,如今连话都不会说,据传是舌给人拨了,不必问,一定是那王妃驱使的。”“倒杏婆运气好,求了寇小姐,虽说被牵连没有了管事儿的位置,可去了庄子上。要婢女说,小主不如便去求一求寇小姐。寇小姐心善,我们全都知道的。那王妃虽讲上回帮了靖安世子,可小主你想下,靖安世子是什么身份,清河妃趋炎附势存心讨好靖安世子罢了,小主现在落得这么境地,没靖安世子的权势,那清河妃怎会帮忙?”翠屏用心良苦劝道
  ,讲到难过处,不禁掉了两滴泪,“小主你本是名门小姐,没来由的遭了这灾,全都怪那日杀的劫匪抢了赋税银钱,害的小主现在落得这么田地。”安玉女咬牙,呵斥说,“住口!谁教你说这一些话污蔑王妃。红儿一家被撵出府以后会怎样,跟王妃没有任何关系,王妃做的只是赶他们出府。至于念采女,杖责是罪有应的,给拨舌和刁难,捕风捉影,怎就套在王妃头上?要我说,宣仪夫人倒更会这样干。念采女害的她在王妃跟前出了丑,她恨念采女恨得牙痒痒,对这一种脸面看的
  比什么全都要紧的金枝玉叶,她才是最容不得念采女的人。”翠屏被训了一顿,瞬间呐呐不敢言,只好缄默给安玉女擦红花油,“可是小主,即使这一些跟清河妃没什么关系,可终归是因她。要不咱去求一求寇小姐,左右寇小姐跟王
  爷认得这样多年,寻寇小姐,只需她在殿下跟前美言一句,岂非比寻清河妃更好?”“你懂什么!以前清河府是寇小姐当家,可如今是清河妃。不管她怎样,她就是清河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寇小姐私底下跟王爷交好,可她无权无势,怎样帮我?她
  能凑齐二十万两银元么?”安玉女说。
  谁全都知道清河府的碧桐树院和水华斋,就是王妃都进不去。寇小姐看上去天性心善,如同仙子一样,可安玉女反倒觉的她恐怖,能在不近女色的清河王身旁待这样多年的人岂是善茬。骆北冥就更不必讲了,他跟王爷讲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从来不插手清河府的事。安玉女觉的自个儿寻他们两个,寇小姐可能会心软答应下来,可跟南宫焰知会一声后,再回跟她说王爷不叫插手。骆北冥则会温柔笑着回绝。
  只有这清河妃,要是她可以答应帮忙,以她现在展露出的智慧和实力,她并不必依仗清河王,肯定可以有法子。“其它人全都不用再想了。求谁,全都不如求王妃更有机会。”安玉女咬牙,坚持说,“更况且我今天既然求了王妃,就再没有求他人的理。离父亲的行刑日期只留下一月了,
  我每日都去她门边跪着,一直跪到她心软为止。”
  翠屏心痛说,“小主真是苦了你了。”一连两天,每日早晨安玉女就雷打不动的在海棠斋门边跪下,除非晕了给人抬走,不然就一直跪到半夜再回。她不哭不闹,连求情的话都不讲了,也不挡着路,安静谧
  静跪一边。最开始海棠斋的人还不习惯,慢慢地诸人也全都习惯了安采女每日都会来跪一天。这事儿当然也在清河府中迅速流传,众说纷纭,南宫焰自然也早听过,可他并没有干涉。
  “快看,安采女又来了,这已然是第七天了吧。安采女这孝心也真是天地可鉴,为爹再跪下去腿都要废了。”“可不是,每天她来,白鸥都和她说王妃不见她,叫她回,可她还是要跪着。这也是没法子,她父亲那罪,据传还有二十来天就要问斩了。安采女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千
  金小姐,遗憾的是给她父亲拖累了……”
  “咱王妃的狠辣说一不二,她就是继续跪下去也不可能,还不如再去凑凑钱,没准还可以有法子。”“要是可以凑,早便凑上了。二十万两呀,这可是十几座州郡一年的税收,全都叫她父亲搞丢了。上回那户部员外郎不就是因亏空了50万两畏罪自杀,更况且他父亲一个户部主事儿
  。”
  “想一下念采女和红儿的结局,连杏婆都给牵连,她还想求王妃发善心,真是天方夜谭呀。”
  不管旁人怎么议论,安玉女坚持跪下去,沈婵也坚持不理。
  轰轰……轰轰……夏日炸雷,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乌云密布,如有一场倾盆爆雨。沈婵就在窗前临摹字帖,凉风倒灌进来卷走三两宣纸,红芙和白鸥赶紧告罪一声,把散落纷飞的白纸拣
  起来,从新用镇尺压好。
  “变天了。”沈婵看着窗子外的天色,呢喃。
  白鸥说,“是呀,夏日的雨说来便来,听这雷声只怕一场爆雨。”话音才落,豆大的雨滴从天空砸掉下来。
  夏雨沥沥,翠屏撑着伞打在安玉女头上,“小主,下雨了,好大的雷,咱回吧!”
  “不回!”安玉女咬牙,虽说有雨伞遮头,可她全身已然被狂风大雨打湿,湿漉的衣裳凉凉贴在身上,脑门的青发缭乱的贴在面颊两侧,分外囧迫。
  沈婵站窗户边,正可以看到跪雨中的安玉女,她面上的坚定和执着,衬的这隽秀的女人多出一丝倔犟,也叫她想起非常多年前的自个儿。
  “嫡妃,安采女还在跪着,婢女劝她回,她也不去。”白鸥怜悯说。
  红芙睨了那安玉女眼,眼中也生出三分不忍。
  沈婵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她的思绪已然透过这沥沥爆雨,穿越了八年的时间,回那火光映天的夜晚。
  四处都是哭声,叫声,厮杀声,熊熊燃烧的烈火阻挡了前行路。那时也在下雨,可再大的雨都浇不灭这一场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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