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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要你劝他向善
  大鹅的叮嘱响彻云霄,犹如哀乐袅袅,让陈继东的处境显得更加难堪。陈继东缓慢挪动脚步,求饶说:“各位猪爷爷跑一晚上,也该累了。要歇歇不?”
  看似汹涌的野猪群,其实乱糟糟的。它们有的凶神恶煞,有的犹豫不前。某只看似聪敏的野猪凑近普洱拉丝,沉声说:“那只大傻鹅学聪明了,可能真会搬救兵过来。我们对付这个天赋者,怕不怕被苗青爷责怪?”
  “怕什么?”普洱拉丝哼哼说道:“我们是为同类报仇,更是要教这个天赋者学学规矩!它能责怪吗?崽子们!拱他!”
  普洱拉丝冷厉招呼,一猪当先,带着野猪群发起毁灭性的冲锋。陈继东早早看准一棵大树,拼命冲跑过去。如此生死追逐的结果,是普洱拉丝的獠牙刺破了陈继东的小腿,陈继东踩着普洱拉丝的面门跳到了树上。
  “崽子们!拱那棵树!”
  野猪群有组织有纪律。它们先是绕着大树跑圈,把周边较大范围的杂草灌木都清理干净,然后团团围着树干刨土、挖坑,咬断大树的树根,最后从同一个方向发起连续冲撞。
  照此下去,大树用不着多久就会倒下。树倒之时,便是陈继东身死之刻!
  陈继东哆嗦着嘴巴,哭成了泪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大鹅和薮猫凌空而降,但是大鹅才刚刚离去,怎么可能那么快搬到救兵呢?
  出乎意料的是,一股恶风呼啸而至,吹弯了枝丫,平息了野猪群的喧闹。陈继东下意识地看向某处阴影,那里似乎流露出更加危险的气息。他心里暗暗叫苦,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巨树般的阴影里,丝丝响起蛇信子的声音。诡异而冷酷的节奏,频频扩散着致命的恐惧。普洱拉丝缓缓看向阴影,忽然失声惊呼:“是蛇王硕!大家快跑!”
  恐慌至极的话音落下,普洱拉丝便已跑得无踪无影。所谓兵败如山倒,其它野猪争先恐后逃窜,可谓昏头转向。有的撞得满地打滚,有的撞到阴影之上,闹哄哄的场面里,唯有阴影波澜不惊。
  阴影里,缓缓探出巨大蛇首,对野猪群置若罔闻。随着沙沙声的摩擦响动,约30公分粗的巨蛇缓缓显露真容。
  这个时候,陈继东才猛然意识到:空气里弥漫着奇特的腥味。那是多年虐杀天赋者和宠物形成的味道,既是蛇王硕威严的象征,也是惊醒众生回避的讯号。在这片森林里,蛇王硕拥有生杀予夺的绝对实力。
  野猪群一哄而散,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地面。蛇王硕默默爬向陈继东,慢条斯理地缠绕大树。粗壮的大树,噼里啪啦地连根拔起,毫无费力之感。陈继东万念俱灰,犹如树上飘摇欲坠的鸟巢。
  面对普洱拉丝,陈继东还有挣扎的念想。面对蛇王硕,他的心里只有令其窒息般的恐惧,让他忘记了腿伤、也忘记了活下去的欲望。
  大树犹如玩具似的,被卷了起来。陈继东随着大树移动,被送到蛇王硕的面前。蛇王硕凛凛冷冷俯视,自然流露着毋庸置疑的威严,飒飒说:“陈继东!你身为天赋者,吞食自己的宠物,罪孽深重。我要你以命抵命,复活裴启珠!”
  陈继东面无血色,机械般地点头答应。蛇王硕接着冷冷吩咐:“你先去华龙镇,那里自会有人引路!你务必做好充分心理准备,因为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陈继东点头如啄米之鸡。等到大树轰然倒塌,及至蛇王硕摩擦地面的声响渐渐微不可闻,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大松口气、恨不得大哭一场。他久久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天赋者?为什么会遭遇这些生命危险?为什么自己要复活一只死猪?
  恐惧暂时褪去,疼痛悄然浮现。陈继东的小腿被獠牙刺破,深可见骨、鲜血直流。他急忙撕裂衣衫,紧紧捆住伤口。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看看迷茫的夜空,看看面目全非的森林,陈继东害怕闯入野猪群的领地,也害怕碰到其它危险,更害怕自己没命走到华龙镇。内心的挣扎,是剧烈的,再艰难也要作出抉择。生存的道路,始于足下,再艰难也要迈动步伐。
  终于,陈继东抹去眼角的泪水,一瘸一瘸地走向森林深处。
  几乎在同一时间,临阵脱逃的大鹅已经将消息传到了颜文庆耳中。颜文庆似笑非笑地看着屋檐上的苗青爷,说:“大鹅所说的情况,你应该听到了吧?”
  苗青爷抬了抬眼皮,慵懒慵懒地说:“听不到。”
  颜文庆自顾自说:“陈继东跟那些天赋者不一样。我希望你好好栽培他。”
  “我都栽培过多少个了?”苗青爷睁开眼睛,颇有怨气地说:“自立为王的,你认为不够积极进取;颠覆世界的,你认为打破平衡秩序;碌碌无为的,你还责怪我没有用心栽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面对如此尖锐质问,颜文庆神色不变,呵呵笑说:“我要你劝他向善。”
  “我自己都不向善,你要我怎么劝他向善?”苗青爷恼怒嚷嚷,全身毛发高耸,恨不得抓破那张老脸。颜文庆淡然说:“大道至简,大爱无声,至善者尊。他有那般纯良之心,自然可以感悟至善真谛。在他面前,你少些杀戮。明白的话,就去吧!”
  苗青爷怒怒“喵呜”一声,跳跃几下,飞速消失在森林之中。
  它畅快呼吼,它极速狂奔,正是受困多时的凶兽重归自由。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穿透被夜幕保护的森林。它像失控的死神,悄然来到普洱拉丝的面前。
  不由分说的屠杀,让普洱拉丝的族群陷入恐慌。肆无忌惮的吞食,让普洱拉丝的族群饮恨绝望。苗青爷从普洱拉丝的族群外围开始厮杀,由外至内、从老至幼,一个都不放过。
  普洱拉丝很气愤、很难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群一个接一个的受伤、死去、被吞食。直到苗青爷落在普洱拉丝的面前,在绝对实力差距的威慑下,普洱拉丝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怕得连腿也迈不动。
  不远处,悄然出现一个巨大阴影,正是闻讯而来的蛇王硕。它定定看着苗青爷,平静问:“为什么?”
  “因为陈继东是我罩的。”
  苗青爷说着,猝然了结普洱拉丝的性命,对蛇王硕的逼视与威严毫不在意。蛇王硕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冷冷说:“你曾是这片森林的王者,熟悉这片森林的一切。鉴于你的屠杀行为严重影响大印森林的繁荣安定,我现在正式驱逐你。按照规矩,从今往后,你必须取得所有受害者亲朋的同意才可以重回大印森林。可有异议?”
  “无异议。”苗青爷说得干脆利落。蛇王硕语气稍缓,说:“陈继东被獠牙刺伤,有感染的风险。你没有疗伤的办法,最好尽快带他去华龙镇。按照颜老的吩咐,我会安排张巧前往协助。张巧一到,自然可以处理他的伤口。”
  苗青爷哼哼说:“他的共生异宠是野猪,只要进食野猪就能治愈伤势,并且可以迅速成长。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蛇王硕的气势陡变,森森说:“你敢?”
  “行了行了!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苗青爷破不耐烦地说着,闪身蹿入林中。
  凭借自己对森林的熟悉,苗青爷行走如风。凭借自己在森林的威名,苗青爷轻易从其它宠物那里问清陈继东的方位。对于苗青爷而言,找到并保护陈继东到达华龙镇易如反掌,唯一的困难在于:该怎么劝陈继东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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